門外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那兩日,張良寸步不離地照料他,高熱逐漸退去,又恢復常人的狀態。
張良在他面前永遠是淺淺微笑的樣子,&ldo;韓兄,好不容易得了閒,我們先別回新鄭,去慕良山轉轉如何?&rdo;
他說:&ldo;好。&rdo;
&ldo;韓兄,姜御醫換了一種藥,苦是苦了些,不過對你的病情很有用,你不許偷偷倒了。&rdo;
他說:&ldo;好。&rdo;
&ldo;韓兄,我讓人在山頂蓋了一座茅屋,遮風避雨不成問題,我們小住幾日如何?&rdo;
他說:&ldo;好。&rdo;
張良問遍了所有名醫,奔波勞苦,卻無果而終。韓非沒甚變化,他卻先痩了一圈,溫潤如白玉的手握起來,硌手。
然後有一天,韓非想喝新鄭南門口的老酒,讓張良下山去買。他二話沒說便應了。
茅屋建在山頂,下山的路不是很好走,他擇了最近的一條。剛走到山腳,卻迎面碰上一隊人馬。
這車馬他十分熟悉,墨黑的車壁,暗金的雕花‐‐這是張家的車。
張開地蹣跚著下車,眼睛凌厲如刀,&ldo;良兒,出來這麼久,該回去了。&rdo;
張良腦袋裡嗡了一下,&ldo;祖父,您怎麼來了?&rdo;
張開地道:&ldo;你既喚我一聲祖父,孫兒遲遲不歸,我來接一程,有何不可麼?&rdo;
張良心中疲累,道:&ldo;您先回去罷,我現在不能走。&rdo;
張開地不悅,直接把話挑明,&ldo;‐‐九公子已經死了,暴斃在秦國牢獄。即便過後千百年,史書也只有這一種說法。&rdo;皺紋加深,如深淵溝壑,又道,&ldo;不論他現在已死,還是將死。&rdo;
張良一震,像被什麼敲了一下,&ldo;您都,知道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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