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影渐渐隐逝在四散纷飞的花雨中,祈云修许久都不曾收回视线,想到日后的那两个人,成双成对,如影相随,喉咙便恍若遭受千钧重的紧…窒桎梏,简直快要喘不上气来,而脸容上,却缓缓展开一抹欣慰的笑容。
“不准死。”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祈云修回首,看到孟湘环伫立在廊檐下,紫衣束冠,发髻光洁,装扮难得的一丝不苟,衣衫上下萦绕着冷魅妖香,待离得近了,只觉沁鼻勾魂。
“你说什么?”在那钉子般的目光中,祈云修竟不由自主地扭头避开。
孟湘环脸色阴沉得厉害,恨不得一眼将他戳穿,开门见山道:“你以为你心里打的什么念头,我会不知道?”
祈云修风轻云淡地瞥了他一眼:“偷听他人之言,乃小人所为。”
“你……”孟湘环被他堵得噎怔,结结巴巴道,“谁说我在偷听……我只是不放心……我的园子……”
一时间,彼此默不作声,气氛显得寂静下来。
“他若有个意外,只怕怜儿她……便也活不成了。”半晌,祈云修慢慢落下一句。
孟湘环两手环胸,悻悻道:“所以呢,如果遇到危险,最先死的那个人,便是你了?”
祈云修出声回答:“我知道这一战非比寻常,如不进行生死一搏,绝难分出胜负,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他们。”
“呸。”孟湘环很不文雅地一啐地,用手戳着他的脑门,“你这算哪门子保护?明明是准备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祈云修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离别后,相思煞。
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其他女子了。
因此生与死,又有何区别?
注定孤单一生。
孟湘环十分认真地开口:“我告诉你,你必须给我活下来,否则,即使你师妹活在人世,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你说什么?!”祈云修霎时一惊,怒瞪而视,“你敢!”
孟湘环舔了舔嘴角,阴测测地一笑:“反正到时候你已在九泉之下了,你看我敢不敢!”
“你……”被他言语一激,祈云修按上腰际剑柄,“那我现在便杀了你!”
孟湘环丝毫不惧,反倒昂头与他直视:“好啊,你尽管动手。”
祈云修眉宇紧拧,拔剑而出,振臂一伸,剑锋冷光快若疾风,从他脸庞划过,削掉鬓边飞散开的一缕发丝,正抵上颈项。
白净的肌肤间血痕蜿蜒,孟湘环却视若无睹一般,仍旧淡定自若,身形巍然不动。
“怎么不动手了?”察觉贴在脖颈上的剑刃不稳地颤抖,孟湘环微微一笑,但目光幽邃,盯他之深。
祈云修见他毫不反抗,一时间竟心乱如麻,手臂轻微摇晃:“你、你别逼我……”
“谁逼你了。”孟湘环冷笑着,拨开颈上长剑,再抬眸,犀利恍若沙场上的染血金戈,直欲穿破他的五脏六腑,“祈云修,你记住,你若死,我就杀掉一百个人、一千个人、一万个人来给你殉葬,让你到了鬼府地狱,亦愧疚难当,不得安宁!”
说罢,转身离开。
祈云修身体抽搐似的挛动,手指抓紧了剑柄,忽然又感一阵无力,剑“哐啷”地滑手坠地,他掩下眼帘,唇边溢出苦笑,模样亦如悲哀不知所措的小兽,只能任那人遥遥离去。
朗日里,花香鸟语,清风微曛,寂静之中,奇特而孤冷的香气若有似无地浮动在空气里。
不知过去多久,祈云修抬起头。
68事发
那日花以怜起的甚早;推开轩窓,天空隐晦不明,总仿佛笼罩着一层挥不去捅不破的霾纱,日头隔着云层,依稀见得一圈红色光影,如滴朦胧殷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