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都全了?&rdo;
&ldo;怎麼不全,她說‐‐義大利船公司一個月一班船,德國船公司,兩個月也有一次,二等艙一個人四百美金管伙食。到阿根廷靠岸,我們再帶兩輛中型吉普車,進口稅只百分之十二;如果是轎車,稅要百分之一百二十;辱牛經過阿根廷去買,可以在巴拉圭去交牛‐‐這都是她清清楚楚講的。&rdo;荷西說。
&ldo;病得不輕,你有沒有想過送她去看心理醫生?&rdo;&ldo;哪裡來得及去請什麼醫生。前兩天,我一不看好她,再進房子來,你知道她跟誰坐在我們客廳里?&rdo;
&ldo;誰?醫生?&rdo;
&ldo;醫生倒好羅!會請醫生的就不是病人啦!上條街那個賣大機器給非洲各國的那個德國商人,被她請來了家裡,就坐在這把沙發上。&rdo;
&ldo;三毛去請的?&rdo;
&ldo;當然啦!急診似的去叫人家,兩個人嘰嘰喳喳講德文,我上去一看,滿桌堆了鏟土機的照片和圖樣,三毛正細心在挑一架哪!一千七百萬的機器,三毛輕輕拿在手裡玩。&l;三毛,我們不要鏟土機,家裡這三四坪地,用手挖挖算啦!&r;我急著說。&l;奇怪,荷西先生,您太太說,兩百公頃的原始林要鏟清楚,我們正在研究交貨地點呢,怎麼會不需要?&r;那個德國商人狠狠的瞪著我,好似我要毀了他到手的生意似的。&rdo;荷西的聲音越說越響。
&ldo;聖誕節一過,就給您回音,如果交易不成,明年還有希望‐‐三毛就有那個臉對陌生人說大話。我在一旁急得出汗,不要真當她神經病才好。&rdo;荷西嘆著氣對英格傾訴著。&ldo;她熱戀著她的特獎獎券,自己不肯睡,夜間也不給旁人睡,剛剛閉上眼,她啪一下打人的臉‐‐荷西,小發電機是這裡帶去,還是那邊再買。睡了幾秒鐘,她又過來拔鬍子‐‐種四十公頃無子西瓜如何?南美有沒有無子西瓜。我被她鬧不過,搬去書房;她又敲牆壁‐‐二十頭辱牛,要吃多少公頃的牧糙?牛喝不喝啤酒?聽不聽音樂!豬養不養?黑毛的好還是白毛的好?
&ldo;這個人日日夜夜談她的農場,獎券密封在一個瓶子裡,瓶子外面再包上塑膠袋,再把澡缸浸滿了水,瓶子放在水裡。不開獎不許洗澡,理由是‐‐這樣失火了也不會燒掉七千五百萬‐‐。&rdo;
&ldo;瘋得太厲害了,我怎麼不知道?&rdo;英格驚嚇得好似要逃走一般。
&ldo;前幾天,米藍太太要生產,半夜把我叫起來,開車進城,醫院回來都快天亮了,我才把自己丟進夢鄉,三毛又拚命拿手指掐著我,大叫大嚷‐‐母牛難產了,快找獸醫。&rdo;&ldo;還得養鴿子。有一日她花樣又出,夜間又來跟我講‐‐那種荒山野地里,分一些鴿子去給獸醫養,養馴了我們裝回來,萬一動物有了病痛,我們一放鴿子,飛鴿傳書,獸醫一收到信,馬上飛車來救牛救羊,這不要忘了,先寫下來。&rdo;
&ldo;嘖!嘖!瘋子可見也有腦筋!&rdo;英格嘆息著。&ldo;咦!請你不要叫她瘋子,三毛是我太太,這麼叫我是不高興的哦!&rdo;荷西突然護短起來。
&ldo;明明是‐‐怎麼只許你說,不許別人叫?&rdo;
&ldo;你聽我講嘛!&rdo;
&ldo;是在聽著啊!說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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