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公子面色一变,“嗖”的一声站起身来,眼中流露出一丝凌厉的光芒,缓缓吐出四个字“即刻进宫”,随即揭开纱帐,当先迈步出了雅间。
柳成桓紧随其后,二人很快便离开了凤凰台,没有惊动任何人。
片刻后卫云回到雅间,见纱帐后那抹紫色身影已经不见,不禁微微一愣,那人……怎么不告而别了?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自己那么多事情?
卫云垂眸看着自己手中那一个温凉的半月牙形羊脂玉佩,分明与自己惦念的那人的玉佩如出一辙……便微微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自己惦念那人,现在可好。
恍惚间,记忆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湿冷的冬日。
苏州城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打破了苏州县令苏正清府邸往日的宁静。
“来啊!给我搜!”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冲破苏府,伴随着刺耳的厉声高喝:“苏州县令苏正清结党营私谋朝篡位,满门抄斩,苏家的人要全部带走,一个都不能落下!”
苏府后院的荷塘旁,年幼的苏情依只有五岁,并不怎么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手拿着狗尾草,懵懵懂懂问身旁的一个青衫少年:“满门抄斩是什么意思?”
青衫少年眸色一紧,一把将苏情依揽在怀中,闪电般纵身往荷塘旁的小树林中一躲,“蹬蹬”几步踩着林间的古树攀沿而上,紧接着左手一伸够住紧邻古树的一角屋檐,右臂将苏情依在腋下,“蹭”的一声蹿到屋顶上翻滚几圈后趴了下来。
苏情依一阵眩晕,未反应过来,却已被那青衫少年摁在屋顶上趴下,临高俯瞰正看到一群黑压压的官兵如洪水猛兽一般冲破府中的各个房间。
“啊!他们在干什么!”
苏情依在那群官兵冲破自己房间时低声惊问。
青衫少年眼中寒芒一闪,忙向苏情依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苏情依在困惑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只听到一阵嚎啕声从各个房间传来。
苏情依蓦然一惊,循声看去,只见曲折繁复的院落狼藉一片,锅碗瓢盆玉器锒铛统统摔碎在院中,男女老少乱作一团,惊恐的叫喊着“我没罪”“别杀我”!
苏情依心中一急,不禁嘶喊道:“奶奶!二叔!”
青衫少年眸色一凛,一把捂住苏情依的嘴,低声警告:“别叫!再叫你也没命了!”
苏情依急得要挣脱那青衫少年,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凄厉的叫喊声弥漫在耳畔,苏情依眼睁睁看着苏府十余口人全部被押上了囚车,一双小手紧紧捂着嘴却仍旧忍不住的呜咽,一张小脸因悲伤已有些扭曲,混杂着雨水泪水和泥土脏成一团,悲凄而嘶哑的低声呢喃着:“奶奶……二叔……爹爹……”
青衫少年眸中闪现一丝疼惜,微微叹息了一声,伸手将苏情依紧紧揽在怀中。
苏情依悲戚的呜咽不止,小小的身体因痛苦而不断颤抖。
青衫少年忍不住低声劝慰:“别怕,有我在!”
苏情依泪眼迷蒙的抬眼,在青衫少年带着疼惜的温柔目光中,渐渐止住了抽泣。
细看他的容颜,一双眸子漆黑如墨,深不见底,冷清中带着几丝刚毅的神情;青丝高高束在头顶,绾作一个螺髻,露出锃亮的前额,配合着一袭青衫,透着不可直视的清辉。
虽然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有着一种少年老成的气质。
那一身孤寂落拓,伴着萧瑟西风,绵绵细雨,以及不可直视的神情,再没有在脑海中抹去。
记忆拉回,卫云不禁微微叹息了一声。
记得十年前初到凤凰台时,常常会在梦中惊醒,叫着他的名字泪流满面,然后在泪水中再沉沉的睡去;日复一日,有朝一日能再与他相见的念头支撑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