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片寂静,一片死后的寂静,除了雨水在流动,几乎找不出一丁点“活”的气息来。
呼吸渐渐粗重了,宫笠双目的光芒,变得有如毒蛇般的冷酷,冰冷的寒凛,仿佛灿炫着赤红的血彩。
伏在门侧的凌濮凝视着宫笠,专注的等候指示。
终于——宫笠猛一咬牙,挥手。
动作方现,凌濮已大吼如雷,飞出一脚踢上门板,在“哗啦啦”的木折板碎声中,他倏然跃起,金盾暴砸,“僻啪”一声捣碎木窗,由窗口电射而人。
宫笠没有行动,依然冷静的站在木阶上面,目光却随着玻璃的残门投入屋内,里面的光线十分晦暗,一张桌几,几把斑竹椅子仍然好端端的摆在那里,其他的情形则因为屋里的曲折与隔间的关系便看不见。
顷刻间,窗口人影一闪,凌濮跃了出来,他站在那里,脸色苍白,鼻翅急速龛动,额间的疤痕也泛了紫红,他一时没有说话,但全身却激动得籁籁抖索。
宫笠的心往下一沉,连血液也几乎凝冻了,他觉得有些晕眩,手脚也冰冷冷的,闭了闭眼,他沙哑的开口:“出事了?”
明知这一问之后的回答,但他仍不能不问,不得不问,凌濮深深的吸了口气,颤着声道:“请头儿节哀……贺大哥……业已遭了毒手”
宫笠震抖了一下,强自镇定的道:“嫂子呢?”
摇摇头,凌濮道:“不在这里。”
觉得全身麻僵僵的,脑袋里空洞洞的,宫笠茫然的道:“不在屋里?”
踏前一步,凌濮担心的道:“头儿,你先坐下歇会吧!
你面色好难看…”
苦涩的一笑,宫笠振作起来精神,沉沉的道:“前后三间屋子,你都察看过了?”
点点头,凌濮道:“全查看过了,还越窗到后面搜了一遍,那间像是贺大哥寝居的房间里衣物抛散满地,柜倒屉翻,显得十分凌乱之外,客堂及另一间房子却相当整齐,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更不见打斗的迹象……”
宫笠沙沙的道:“老贺……死在哪里?”
朝客堂一指,凌濮道:“就在客堂至寝室门口边的那张竹围椅子上,浑身是血,流在地下的一大滩都凝成紫色的。”
猛一扬头,宫笠抖着声:“我们进去看看!”
凌濮忙道:“头儿,你还是先歇一会,平静一下心绪再进去吧。”
宫笠努力的展现出一抹比哭还要惨愁的笑,他道:“我还受得了这点打击。”
说着,他大踏步推门而入,刚一进人这黑暗晦霉的客堂中,一股隐隐的血腥气息与阴腐味道立刻包围了他,连官笠这样久经龙潭虎穴,出生入死的武林强者也不禁激灵灵的一颤,皮肤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他静默了一会,目光缓缓移动,然后,定在一个方向——客堂的左侧,进人另一个房间入口处,那里,有一张竹制的大圈椅,一个健壮的,却僵硬的身体便坐在那圈椅上,这人坐着的姿势十分的怪异,他上身微向前俯,面孔仰起,左手往后伸,右臂朝前抓——宛似要攫取什么,他的两鬓已微现斑白,微圆的面孔已歪曲得失了形,他两眼的眼珠子凸出了目眶,往上瞪视着一点——纵在如今,仍然可以令人看出他当时的惊震、愤怒、痛恨与意外的神色来,他的嘴唇紧闭,却有血痕流自唇角,总之,他的五官已因过度的激动而扭扯得全变了原状。
是的,不错,这是贺苍,“滚刀煞”贺苍,是宫笠最好的朋友,最知心的兄弟,最亲密的刎颈之交,但是,他已经死了,而且,冷透了。
一侧,凌濮低促的道:“头儿……”
宫笠没有回应,依然一步一步的来到贺苍面前,他细细的审视着贺苍身上的致命伤处所在,又细细俯视贺苍那蜡白又泛铁青的僵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