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跟他在不在毫无关系。
如果是卢敏畴要欺负我那有他在就没有任何问题。
但现在的问题是……
现在的问题是……
“你不懂,”其实我也不懂为什么他两只手的热力在我脸上这样灌注,我浑身的紧张颤栗怎么就突然间松弛了下来,然后就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都跟他坦白了:“他要跟我在一起,我所以赶紧逃走了。”
陈桢会似乎还没能明白。
“我不能生孩子的,”我尽可能通俗地向他解释道。
他这才恍然了:“墨琛在意么?”
我哪里知道他在不在意!
而且这个也不是重点好罢!
重点是就算白蛇把孩子都给生下来了……
其实这个也不是重点!
其实我也不知道神马是重点!
所以陈桢会就更不可能抓住重点了,他继续捧着我的脸看我。
“我不介意,”他忽然说:“跟我在一起。”
还是算了罢……
“跟我在一起,”他重申道。
我叹一口气。
“跟我在一起,”他又坚定地再次重申。
我只有再叹一口气。
你有心理问题你对心理问题有研究你还有这么高的智商,难道连自己只是陷入诊疗关系中最普通不过最司空见惯的移情现象中去,这你都不知道嘛?
你知道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内,一共有多少客户向我求过爱求过婚嘛?
当你们的内心存在黑洞,我就是那个帮你们填满黑洞的人。你们从我这里获得力量振奋起来、健康起来、圆满起来,然后你们就会再次勇敢起来直面自己的内心,从而找到填满那个黑洞真正所需要的……
“你知道我跟他们不一样,”陈桢会固执地道。
但是有什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在我还没有成为你的客户之前,”他说:“我就已经爱上你了。那天你拉住我的袖子,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拉住我的袖子……你知道从前也不是没有姑娘对我做过类似的亲密动作,我第一反应总是一个冷颤打过来。但是那天你拉住我的袖子,我的感觉就很不一样,实际上当我们一起坐在车里的时候,我的感觉就已经……”
因为那个时候治疗就已经开始了。
实际上由圣玛斯安排的治疗是从他一边开车一边不由自主地打瞌睡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至于我又为什么要拉住他的袖子呢?
那还是出于一个心理医师的直觉……
他说话的那种口气……
他与女性之间……
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看。
我闭上嘴,惊异地看到他的眼眶渐渐地泛红了,有一些晶莹的什么东西在那里滚动闪烁。
“是这样的么?”他微笑着盯着我看,却有一滴眼泪从他脸上倏地滑落下来,然后又是一滴眼泪亮晶晶地挂下来:“每一个客户对你……我对你也就是那样一道等待解开的难题,复杂未知又必须攻关,无论是用解析,还是用数值,你都心中有数只等着将难题一步步解开,就是这样的么?”
我有一种冲动想用童话中的水晶盘接住他落下来的眼泪,好让那些透亮的眼泪在盘子里滴溜溜滚动成一粒粒晶莹饱满的美丽的珍珠。
但那些眼泪终于还是破碎掉了。
它们在地板上摔成八瓣粉身碎骨。
我拉住他就要离去的手。
“不,”我说:“不是你说的那样的。”
他挣脱了我的手。
我又扑上去抱住他的腰。
他就僵在那里动弹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