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知道,全家人都知道,连总被你骂废物的我都知道,爹你怎么就糊涂了…”信朝凌嘿嘿笑道,“这就跟大嫂做的药不给咱们家,咱们谁当回事,管它药卖给谁,大嫂终归是咱们家的人…大哥说了,别管外人人说什么风凉话,那都是他们眼红妒忌,让他们说,说出来他们心里得了平衡,闷头沾光的还不是咱们…”
他越说越得意,难得在老子面前如此指手画脚一回,话没说完就被回过神的信老爷一巴掌打在头上。
“混账,你敢骂你老子我!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啊!你来凑什么热闹,太闲了是不是?”信老爷瞪眼骂道,“给我滚滚…”
这身后的热闹,信朝阳并没有理会,走进产房,立刻有丫鬟仆妇围上来说笑讨赏。
“老爷正在厅里放钱,你们快去晚了就没了…”信朝阳笑道,伸手往外边一指,妇人们立刻被哄得呼隆隆去找冤大头了。
顾十八娘精神还好,只是面色苍白,还冲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快闭上眼睡会儿…”信朝阳几步过去,坐在床前握着她的手。
“虽说收拾过了,毕竟是血腥气的屋子,你这么急进来做什么…”顾十八娘虚声说道。
“哪有那么多讲究…”信朝阳笑道,目光移在她的身旁,小被子里安静的睡着小儿。
“这么丑…”他不由皱眉道,眼中又有些好奇,不由伸手碰了碰那蒙了一层油脂般的小脸。
哪有人说自己孩子丑的…顾十八娘笑了,她也看过去,事实上,刚出生的孩子的确看上去不怎么好看…
“有他爹的底子在,能丑到哪里去…”她笑打趣道。
信朝阳就笑了,手指再一次小心的碰了碰婴儿的红乎乎的脸,血脉相连的感觉从心里冒出来,让他有些鼻头发酸。
夫妻二人又说了几句话,信朝阳看出顾十八娘倦态浓浓
“你闭上眼睡会儿…我看着你…”他帮她抿抿被角,低声说道。
顾十八娘嗯了声,将他的手握了握,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信老太爷亲自给这个孩子起了名字,承志,正是表达了当初约定的那样,让他姓刘,以承刘公之志。
两年后,顾十八娘带着孩子去了蕲州,大有生的分号也再次开到这里,转眼又两年过去了。
深秋的夜色铺满小院,显得有些寂寥,信朝阳躺在长椅上,一手举着小茶壶,一面抬头望月。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双手抚上他的肩头,用柔软但却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力道揉捏。
“夫君辛苦了…”女声同时响起,“…为妻还有什么可以效劳的…但请吩咐…”
信朝阳在脚步声出现的时候,嘴角就已经不自觉地上扬,将手里的茶壶放在一旁的小桌上,顺手一捞,将身后的人便拽入怀中。
“为老不尊…”顾十八娘笑道,一面打了下他不安分的手。
月光下,为人母的顾十八娘眉眼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神情里少了那曾经无可掩饰的锐利锋芒,多了几分从容淡雅。
“阿魏睡了?”信朝阳问道,伸出手轻抚着她的秀发。
阿魏就是他们的儿子,大名刘承志,乳名是顾十八娘起的,取自一味从偏远的西疆来的中药。
“这小子…”说起儿子,顾十八娘的眉头皱起,眼中难掩的苦恼,“简直太淘气了…一刻不闲,上房揭瓦捉狗打猫…对了,你记得明日去东门邻家那里赔给人家的两条锦鲤…我是不去了,脸已经在街坊面前丢尽了…”
信朝阳笑了,一脸不以为意。
“男孩子嘛总是皮了些…好,我去。。我家娘子从来没给人低过头,如今为了儿子腰都要折了…真是罪过…”他笑道,夜凉如水,他伸手将顾十八娘往怀里环了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