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到自己觉得手艺更好了,天下无敌了才出来?今日推明日,明日复明日……
躲,退,这一世她的脑子里从来就没这两个字眼。
隐瞒师父的死讯,已是大大的不孝,再退避不敢展示手艺,不敢和人竞斗,那就真是没脸自称刘公的徒弟了!再说,刘公的名声也不是一生下或者一拜师就有的,还不是照样几十年一步一步累积起来的,那么自己也是时候迈出第一步了。
“这种小事,他老人家才不会挂在心上。”顾十八娘展颜一笑,举起酒杯浅尝一口。
看着这姑娘眼中猛然迸出的自信神采,信朝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那倒也是。”他笑道,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着顾家母女的马车渐渐远去,微微带着醉意的信家老爷似是不经意的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信朝阳。
斯人已远去,他还在凝神遥望。
信家老爷带着一丝笑意走过去,咳了一声。
“朝阳,如今看来你是多虑了……”他说道,笑意中带着男人之间才懂的意味。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喝的醉醺醺的信朝凌从他们身边过去,瞪着醉眼看过来。
“就是,就是,我哪里会喝醉,这点酒算什么,大哥就是想太多……”他含糊不清的说道。
信家老爷一脸嫌恶的瞪了他一眼。
信朝凌根本没察觉,一面在扶着自己的两个美婢身上大肆揉捏,一面说着醉话走了。
“叫这个东西来做什么?丢人现眼。”信家老爷哼一声说道。
“无心无害。”信朝阳笑了笑道。
“这顾家娘子还如此防备?是你想太多了吧……”信家老爷皱眉有些意外,“女人家哪有那么多心眼,三言两语就哄得晕头转向……”
例如曹氏……
曾经他也这么认为,信朝阳淡淡一笑,目光再次看向灯红柳绿的街道,虽然夜色已深,但依旧人流如织。
“这一次如果不是说父亲母亲咱们一家宴请同乡相聚,她是不会来的。”他说道,目光一片洞然,“所以,父亲,我并没有多虑,关于结亲的事就此算了吧。”
儿子从来有做没把握的,这么说,想用婚姻将这位顾娘子变成永远属于信家的路走不通了?
“这丫头如此麻烦?”信家老爷皱眉,目光中已是满满的不悦,想到这么久的笼络讨好,竟然没有丝毫进展,“我看她是被惯坏了,不知真情假意,不知天高地厚,我们家与她结亲,对她又有什么坏处,这种人……”
他说这话,轻轻哼了声,“这种仗着出身世家名师的年轻药师,我见得多了,不吃点亏,他们永远不知道这世上有人值得他们依靠!”
这话传入信朝阳的耳内,他的神情微动,也许父亲说的没错,这顾家娘子的确是一路走来太过于顺利了,所以自信的有些狂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么说,我倒有些期待顾娘子这次大药会折羽而归……”他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转头看向父亲低声说道。
信家老爷说出那句原本是无心,但陡然听儿子回了这一句,不由一怔。
一个志满踌躇,与一个遭遇挫折的药师,哪个更容易收复,不言而明。
只不过……
信家老爷苦笑一下,“这怎么可能?如果她是一个其他药师带出的弟子倒也罢了,但她可是刘公的弟子……”
“她拜师是去年的事。”信朝阳说道。
“可你别忘了,她卖药可不是拜师后才开始的……”信家老爷提醒道。
顾娘子和刘公之间的交集始终是神秘的,有人说是近年偶见,有人则说是顾娘子一生下就被刘公暗地教授了,总之各种传言五花八门不知真假,反而越传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