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黑色的药丸被月心送到口中,幽幽回神,正好听到徐大夫懊恼的声音:“……小姑娘千万别想不开,你的相貌其实很是清隽,并非一无是处,老夫口不择言,你可别放在心上。”
道歉也没用,除非他放了我!可这显然是白日做梦。
我狠狠咀嚼药丸,口中有苦涩缓缓蔓延着。
徐大夫离开后,月心便捧着玉米饼走来:“姑娘吃些东西吧……”
我想,逃走的步伐必须加快,从事人贩子的职业,必然与青楼脱不了关系,若真到了卖进青楼的那天,我大概真的永无翻身之日了。一边吃一边问月心:“这里的姑娘逃出去的机会大不大?”
月心的脸刷地一下褪尽血色,苍白如白纸,她哆嗦着手攥着玉米饼,缓缓摇摇头。
“什么意思,不可能没有逃出去的啊?”若是没有我就不会被绑架来了。
月心终于开口了,说了她见到我之后最长的一句话:“逃……难比登天,所有要逃走的姑娘都被杀了。”
我大惊,心底像寒冬腊月般一片冰冷。
…… ^ ^ ……
年幼时,我并不晕车。后来经济发展迅速,私家车增多导致道路堵塞,一趟本是二十分钟车程用龟速前进生生延长至两个小时,我从此一晕不起。
从最初的晕汽车、晕火车,演变到最后的晕船晕飞机……简直苦不堪言。而现在我得出一个让人更难以接受的结论——晕马车!不过还有,有着多年来的晕车经验作为强大支撑,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方法,屡试不爽:睡!
其实睡一下也没什么打紧的,但是车途遥远、漫漫无期,我这一觉,一个不小心就是好几天。
我被手臂上阵阵疼痛刺醒,睁开眼时,恰好看到一根银色的影子晃过去,徐大夫收起银针,满脸疲惫:“你禁不住毒药和迷药的折腾,精神被耗尽才睡过去,按时吃药吃饭,并无大碍。”
好人是什么,如果让我定义,那边是对人没有恶意的人。我想徐大夫一定是个好人,虽然他与绑匪互为同伙,可他没有害过我。这样的人世上并不多,既然有幸遇到一个,我知道,我没有理由错过让他帮我逃出去的机会。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让自己变得无比落魄:“徐大夫,我知道你一定能帮我逃走,我……”
我的嘴巴蓦地被一块玉米饽饽饼堵住,后面的话都消失在唇齿间,徐大夫说:“先吃饭,稍后再说。”
当我啃完一张玉米饽饽填饱肚子后,徐大夫的人影已不知去向了。我失神地想,将期望放在别人身上的人其实已经输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帮我,但我理解他不帮我的心情。没有人愿意趟这趟浑水,尤其还是一趟非常麻烦的浑水。就算换做我,大概也会同他一样的避而远之。
月心将帘子掀开一角,夏风微微吹来,全身难得的舒爽。身上的毒素已清,只剩一味迷迭散,这药无大害只是让人无力、限制行动,如此我便跑不掉了。
透过伶仃窗口,月已上中天,星垂点点……又是一个月圆夜,这是离开家之后的第二个月圆夜,我非常感伤。
虫鸣蛙叫与我一板之隔,听着它们不停歇的吵叫,我深深吸口气。
我这个人,比较点懒,又是也会小糊涂,身陷囹圄又无力自救,那便自保吧。
一夜无眠,翌日清晨,徐大夫又来为我把脉。
他将几株绿色草叶塞到我手心:“再有半日我们便抵达终点了,一别之后也不知何时再见,这些银丹草权当老夫给你的礼物吧。”
这话没有来的让人有点伤感,我问:“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再说了,哪有送礼物送草叶的?”
徐大夫笑了笑:“扔了可惜。”
顿时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