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口中含了一颗青榄,酸酸而又清新的味道充盈了她的口腔。她不紧不慢的由着绣灵扶着出去,乘着轻辇前往寿春宫。
寿春宫位于恒永禁宫东南位,四周筑宫墙,处于一个独立宫落群正中,是后宫之中太后,太妃等居住安养之地。寿春宫居中,周围设有一系列辅助建筑。
殿内设有佛堂,太后每日理佛之时不由人打扰。但绯心每日必会早到,然后于前殿一直静静等待。直到太后理佛完毕,由宫女搀扶出来饮茶,再传绯心相见。
太后阮星华今年四十有五,但因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她着常服,掩住她依旧曼妙的身姿。束着简单的发髻,上面也鲜有簪饰。这寿春宫也比绯心的掬慧宫简朴的多,没有太多珍器古玩,倒是有不少盆栽。
她细长的凤眼打绯心头顶飘过,见她跪在地上便轻哼了一声:“起来吧。”
“谢太后,臣妾上回说的九转凤翔云栽,可巧昨儿家父遣人送到了。”绯心略一回眼,身后绣灵已经捧着一个锦盒递了过来。绯心伸手接了,转而递捧而上,“太后瞧瞧可还合心意?”
星华半歪在座上,并不抬眼相看,只是身边的宫女踱来,将盒子接过去。展开来奉向她,她半眯了眼,似是连看一眼的劲头也没有,略挥了一下手,便将人遣了下去。
星华顿了一下,不紧不慢的说:“若是你将这份心思用在皇上身上,也不至于汤山行宫没你的份儿了。”
绯心噤口,还不待说话,她已经接着说道:“昨儿皇上出行,宫妃皆送,怎么不见你?”
绯心怔愣了一下,曲膝跪了下去:“臣妾知罪。”她说不出口,昨天她哪里还能露面?
星华叹了一声:“昨天皇上还去了掬慧宫,你只消服个软便了事。他都肯先去抚就,这个台阶摆在你面前,你怎么就杵了?平日里的机灵劲儿都哪去了?难不成这还得哀家手把手的教你?”
绯心咬了咬唇,无言以对。昨天他哪里是去抚就?又要她如何服软?旁人都道她是摆架子,敢跟皇上呕气。而她也只有打落门牙活血吞的份。
星华见绯心双睫微颤,盈盈泪珠沾睫如星。不由摇头:“在哀家的面前,不用再摆慧妃的样子。”她停了一下,“算了,你也是习惯了。凭得叫哀家又想起慧儿了,起来吧!”她一发话,边上的绣灵忙忙的将绯心搀起来,星华看了她一眼:“这里小风怪硬的,陪哀家去暖阁说说话。”
绯心会意,几步过去,扶星华起身。二人慢慢沿着侧堂向中殿而去,至了西暖阁,奴才们已经将这里安整妥贴。一溜十六折的象牙绘山水画屏将门堂挡开。内里燃着紫玉番宁神香,两侧偏阁的暖青纱已经放落。沿墙一张紫檀卧椅,上面团锦花样的细绒厚垫已经熏暖。宫女将她们送进去,便闭了门。
“待选入进的册子,你可瞧了?”星华在椅上坐定,绯心托了碧玉盏奉上,垂头低语着:“回太后,臣妾昨日瞧了,没什么不妥之处。入进的八十人三日后便入宫待选,到时臣妾再着人去看。”
“筑仪堂中郎之女,这次风头甚劲,人未入宫,已经四处造势。哀家就顶瞧不上这样的。”后头这句,放在外头星华绝不会说。
但绯心明白,林中郎一向在筑仪堂不得志,因不愿曲就太后一党,连连在朝堂之上与阮右丞冲突。明明他位低右丞许多,但瞧着意思,是其女入宫受宠是必得,而林家因起而起则是大势所趋!
不过也难怪,林中郎的女儿林雪清,听闻是京城第一美女,书画双绝,才德兼备,自小便严加教管,以备充内廷。林中郎很是精明,就怕太后拦她一道,所以之前已经频频造势,凭他的阶位,外充绝不可能直接刷下。进宫之势已经不能再挡,唯有在皇上前往行宫这段日子,想法子把她淘汰下去,不让皇上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