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叨念:“季先生,你昨晚为什么没吃饭?再怎么忙也不能忘了吃饭呀!这样很容易把身体搞坏的。”这是我母亲大人常挂在嘴上的教训,奉行不惇的我不觉向他说起教来。
季恩扬只是看著我,没说什么。
这倒是稀奇了,他竟然没回嘴,而且也没摆臭脸。随即我心想,他大概是生病,身体太虚弱了,所以没力气给我脸色看。
“喏,吃粥吧。”我将汤匙和粥递至他面前。
他垂头看了一眼,旋即抬起头望著我,说:“我没力气,你喂我。”口气很是理所当然。
我一愣,无法相信他会提出这种要求。可瞧他一副大爷等著人伺候的样子,我再不怀疑自己的耳朵。
接下来呢,病人都开口了,我还能说什么?只得好人做到底,将稀饭一汤匙一汤匙送进他嘴里。
只是,我不免在心里暗自唉叹了声。活了二十一个年头,继我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下厨后,我竟又首无先例地喂一个男人吃东西。
唉,这情形要是让旁人看到了,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我的一世“闺名”都毁在他手上了。
这也就算了,偏偏他一边吃著稀饭,一边仍是拿眼直瞅著我,好像今天才认识我似的。
拜托!就算我再怎么大方不介意,被人这么一直盯著看,多少也会觉得不自在好不好?他到底是哪条神经搭错了线,还是烧过了头,行为这么反常。
不过,我还是很有良心的,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我就当他是一时失常,不跟他计较。
好不容易喂他吃完了稀饭,我如获大赦般暗自松了一口气,说:“季先生,你躺下来好好休息吧,我去帮你整理琴房。”终于能远离他怪异黏人的视线,赶紧走人。
“等等……”季恩扬叫住了我,我一顿,肩一垂,无奈地掉头走回去。
“还有什么事吗?”老实说,我真不习惯他这个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他的表情与眼神都异于平常,尤其那双眼,幽幽沉沉的,瞧得人心里怪不自在又毛毛的。
“现在是晚上了吧?”他问。
我点点头。“已经十点多了,你赶快睡吧,明早一觉醒来,身体肯定会好多了。”听听我的口气,还真像在哄小孩。
“我睡不著。”他突地又开口道。
睡不著?不会吧?!他还在生病不是吗?可别告诉我,即使是这种情况他还会失眠。
“我其实是病得昏昏沉沉,并没有真的睡著。”
才这么想,他接下来说的话立即解了我的疑惑,却也给我带来了困扰。
那……现在是怎样?大爷你睡不著我有什么办法?!
没辙的我,也只能耐心地哄他:“生病的人最需要的就是睡眠,怎么可能会睡不著呢?你试著放松身体,什么都不要想,一定睡得著。”
“没有用的。”他摇摇头,神情显得很疲惫。“我已经失眠了两个多月,自从——”说著,蓦然停顿下来,一脸欲言又止地。
哈!他不说,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老实说,我真有点同情他,还差点说出他的宝贝泰迪熊就在我手上的事。
“呃……季先生,要不,我帮你按摩按摩,也许能帮助你入眠。”我一时同情心泛滥,话说出口才想到他并不喜与人太过亲近,更何况是肢体上的接触。
可没想到他竟然点头了,还很干脆地翻过身趴在床上。
“那就麻烦你了。”
我讶异地瞪著他宽广的背,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而后脱掉鞋子爬上床,开始帮他按摩。我想,我又为自己开了另一个先例,唉!
“季先生,你睡著了吗?”四十分钟后,我气喘吁吁地问,真是累死我了!
他老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