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回来了?”
孙传庭鼻子哼了哼,目光越过孙世瑞,落在地上的苗刀上,再看看一旁汗水涔涔的孙世瑞,露出诧异之色。
孙世瑞知道老爹久在行伍,多半也效法过戚继光练兵,于是嬉皮笑脸问道:“爹,我这刀法还凑合吧?”
“不务正业!”
孙传庭嘟噜一句,径直走向厢房,家丁早早在门槛处放了个火盆,孙老爷犹豫了一下,还是从火盆上跨了过去。
几个家丁像尾巴似得跟在身后,都是些陌生面孔,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孙世瑞雇的新人。
孙传庭前脚进屋坐定,孙世瑞后脚就跟了进来,手里捧着个茶壶,小心翼翼给他爹沏了杯茶。
正要双手递茶上去,孙传庭一把夺过茶杯,猛地扔在地上,哗啦一声,茶杯碎了一地。
“爹,您消消气,白天都是孩儿不好,孩儿给您赔不是了,先说说宫里的事儿,皇帝都说什么了?”
孙世瑞转身从家丁手中接过第二杯茶,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接着小心翼翼捧着茶,再次递到孙传庭面前。
“爹,您在诏狱里受罪了,进宫又要面见圣上,想必这会儿干渴的很,喝杯茶水润润嗓子吧。”
孙传庭瞟了眼地上摔碎的瓷片儿,又瞅了瞅眼前气色不变的孙世瑞,不由暗暗一惊,三年不见,这孩子到底是长大了。
他看也不看孙世瑞,斜着眼睛接过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将茶杯放回到桌上,然而孙世瑞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他大吃一惊。
“爹,圣上可是让你一到陕西,便立即诛杀援剿总兵贺人龙,将他麾下兵马,收归朝廷?”
“你,是如何知道的?”
孙传庭心中诧异,诛杀贺人龙,是自己和圣上秘密商议,外人岂能得知,孙世瑞又是如何知道的?
“这次,朝廷给你多少兵马?”
孙传庭没有回答儿子提出的问题,而是起身环顾四周,疑惑不解道:“先前府上的家丁,还有王举人,冯秀才,几个赞画,都把他们弄哪儿了?”
“爹,他们都走了。”
孙世瑞说着,跪倒在地:“爹,三年前,这些人见您被关进诏狱,又听说您得罪了杨阁部,要被皇帝处以极刑,他们便,便树倒猢狲散了。”
孙传庭长叹一声,心中默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罢了罢了。
“圣上给我八千京营兵,让我奔赴陕西,收拢人马,救援开封。”
“钱粮呢?”
“十万两银子,一个月的粮草。”
孙世瑞倒吸口凉气:“八千京营兵对抗百万流贼,粮草还不管够,这,和让咱们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话也不是这样说,流贼声势浩大,其实不堪一击····”
孙传庭说出这样的话,他自己也未必相信,他喃喃自语道:“你知道皇帝将我放出来,知道为何吗?”
孙世瑞知道这不是因为朱由检发了善心,只因为他爹现在还有那么一丝丝价值。
前往陕西,兴许还有一线生机,重回诏狱,以煤山战神刻薄寡恩的性格,怕是九死一生。
事已至此,也只好宽慰孙传庭:“父亲放心,孩儿已经做好万全准备。”
孙传庭充满疑惑望向儿子,分明在说,你能有什么准备。
“派去陕西督军的两个监军,孩儿已经买通一个,朝中御史,也有几个是咱们的人。”
“买通监军?哪个监军?你想要做什么?”孙传庭表情从诧异变为震惊。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
孙传庭挥手道:“不可能,那不可能!王公公是圣上的心腹,如何肯收你的银子,不可能。”
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