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七姐才经历一番生死劫难和倾家荡产的变故,身体虚弱得很,自然没有胃口,何况在龙溪镇住了那么多年,早就不耐烦自己做腌菜水吃了,今天走在乡间小道,突然想起了这道菜,就来了兴致。
小伙计说道一声:“好嘞,马上就到。”
二
香草收拾好她的包袱后,就睡到了床上。
她从来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好的身体居然也有病倒的时候,而且,还病得不轻。从小到大,她连感冒是什么滋味都没有尝到过。听人家说感冒了,脑袋疼痛,四肢无力,还鼻涕口水地流。不管别人怎么说,她也还是想象不出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而这次,刚出门没多久,就一头栽倒在地上,要不是过路的好心人把她搀扶到这家就近的“近晚”客栈来歇息,也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她躺在床上,静静地回想着,自己害病,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见鬼了。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好笑。如果这么和别人讲,那是没有一个人相信的。见鬼了,真的是见鬼了。
那天晚上,她眼睁睁地看着死去了的爹爹从棺材里爬出来,跟着那只黑猫出了门,就这么样的,消失了。她现在想起来,都还是觉得,那情景一点都不真实,像一个梦。先是黑三的狗刨坑,然后,竟然上了楼,眼看着爹爹在天台的边缘往回走,黑三却发了狂一样把爹爹撞下了舞水河。一狗一猫,害死爹爹,还带走了爹爹。
现在,家里只剩下娘一个人了,她一定很孤寂。香草想到娘,就有些内疚。她想自己不应该不听娘的劝阻,一个人出来找爹爹。她和娘说,爹爹的“出走”,都是自己没有拦住,怪自己。如果她不把爹爹找回来,她这一辈子都难以安生的。和娘她是这么说的,但要是摸着自己的心坎儿问,是真的吗?她就不敢正视这个问题了。
她自己其实非常清楚,找爹爹,这不假,也是她真心的想法。去灵鸦寨找爹爹,也是为了能在那里见到舒小节。舒小节也找他的爹爹去了,也是往灵鸦寨去。那么,他们就一定能在灵鸦寨相会的。抱着这个信念,她就坚定了出来的决心。没想到的是,竟然病倒了。
好在,“近晚”客栈的这家人对她很好,把她当家人一样地看待。抓药,熬药,特别是她刚来时,病得不轻,连动一下都困难,还得这家店子的老板娘亲自喂她汤药,就像是自己的娘一样。想到娘,她不禁又湿了眼眶。
经过几天的调理,她的病终于好了,到现在,除了只是有点儿无力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症状了。她准备明天一大早,就继续往灵鸦寨去,找爹爹,找小节。这里离灵鸦寨不远了。
到灵鸦寨,能不能真的找到爹爹呢?她的心里还是一点底都没有。一个死人的出走,谁敢保证找得到?不过,至少,应该能见到舒小节吧。想到舒小节,她恨不得立即就起身奔往灵鸦寨。如果不是天黑了,她想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往灵鸦寨赶去的。
明天一早就走。
这么想着,她就起了床,先把帐去结了,免得早上又要耽搁一点时间。
她拢了拢头发,开了门,跨出门外,来到了干栏木廊。隔壁的房间,现在已经亮起了灯,显然是住进新的客人了。刚才她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就知道了。现在看到房间里有灯,她的心里也有了点亮堂的感动。尽管不知隔壁的客人来自何地,去向何方,黑夜里的灯光于孤独的人,总是一种温暖和安慰吧。
走到楼梯口,老远就闻到一股腌菜水的味道,这味道,喜欢吃的人闻起来香,不喜欢吃的人闻起来臭。正要下去,就看到小伙计手里端着一个方方的大木盘,木盘里放着一碗腌菜水,黄黄的菜叶中夹杂着几片撕开了的红辣子,还有猪肝和腊猪脚。
她问道:“这个时候了,还有客人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