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姥姥家睡,我姥姥家的炕特别大,大炕上能睡下我们所有的人,我姥姥、我大舅、我大妗子、我的四个妮子姐姐和一个弟弟,还能睡下我妈,我妹妹二月三月,有时候我姨带着她的双棒儿来了都能睡下。 我们铁营子村的夜是静的,村子东边的轨道上,每晚九点最后一班火车通过,清晨五点第一列又准时驶来,从不爽约,寂静的夜里,偶尔会传来几声狗叫,间或有夜行的鸟儿飞过外,便静的没有一丝杂质,我们躺在大炕上,或和姐弟们讲着自己的故事,或听着大人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东家长西家短。 “大舅,讲个故事吧。”我说,我的大舅高秀山,总有讲也讲不完的故事。 “讲啥呢?” “就讲老钱家吧,那天老钱家打井,井底下那两个说话的人上来了没有?”我始终放不下那件事儿。 “没有,井都填上了。” “你为啥不把她们挖上来呢?”我对井底下的人一直耿耿于怀。 “挖上来还了得?那俩人指不定是人还是鬼呢?” “是鬼怎么会说话呢?” “鬼成精了也会说话啊。” “大舅,那你就再讲一遍吧。”我说,我小的时候,夜那么静,那么长,我们的精力又那么充沛,不听几个故事总是难以入睡,我们便总是磨着大人们一遍遍讲着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儿。 “别讲了,怪害怕的。”躺在我身边儿的我的四表姐四妮儿说,其实她只比我大几天而已。 “讲!讲!”我和我的表弟锁柱齐声喊道。 “中,那就再讲一遍。”我大舅说。我们急忙支棱起耳朵,寂静夜里能听见风儿结伴来到我们的窗前,好像她们也好奇我大舅前年遇到的那件事儿…喜欢静静的葡萄架()静静的葡萄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