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袁可立也是五十出头的人了,再能干也有个限度,不能谁会干活就把谁往死里用。给他减减负,多活几年,今后还有大用。
那为什么不把海运业务从海军剥离出来,非要先动海关呢?原因很简单,海关专业性强,外人不好插手,更容易把控。
而海运牵扯的人员太多、地域太广、门槛也太低,谁都能掺合进去上下其手。在彻底改变体系之前还是先让海军干着吧,正好有借口多招收些水手,平时驾驶运输船当训练,战时直接上战舰也不会抓瞎。
“陛下此举当属高瞻远瞩,臣等由衷佩服!”当在御前会议上宣布要把海关交还给朝廷时,一众大臣们用山呼万岁圣明表达了内心的由衷喜悦。
如果这话放在两年前,恐怕效果会反过来。每年区区十几万两银子,却要担负影响新政的责任,整天不是锦衣卫校尉就是内官监使盯着,保不齐还有东厂番子暗中窥探,稍有差池就会身败名裂家破人亡,怎么算怎么不值。
现如今可就不一样了,广州、福州两个海关岁入白银年年攀高,已有近三百万两之多,是两个会下金蛋的宝贝。如能收归朝廷把持,除了可以充盈太仓,也能让不少官员蹭点油水。
此时就没人提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了,毕竟利益达到了一定数额,冒点风险也属正常。海军不是已经捞了两年也没出事嘛,谁也不比袁可立少长个脑袋,凭啥他成咱不成!
“先别忙着佩服呢,朕还有话要讲。海关岁入几百万两,且随着新政铺开还会越来越高。这笔银子看着多,实则很不够用。北方有很多省份的河道需要疏浚、灌溉沟渠需要开挖、有些驿道也得修缮,到处都要用银子。
之前市舶司和督饷馆的旧事朕不想再提了,然教训还是要汲取的,不能再把海关弄成疏于管理中饱私囊的贼窝了。但怎么才能治标又治本,是个大难题。
想解决这个难题,就要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赵爱卿,你是户部尚书,朝廷的大掌柜,精于筹划钱粮,在这方面有没有心得,说出来让朕和众爱卿解解惑。”
恭维照单全收,但要求一点不能马虎。都想把海关抓进手里是吧,没关系,划下道来,谁有本事谁就抓。咱还不坑人,丑话必须说在前面,听清楚了想仔细了再决定伸不伸手。
“……微臣以为进出货物清点核实是重中之重。”赵世卿没想到皇帝会点名问自己,起身施礼后略作沉吟才缓缓给出了答案。
“确实,不从广州、福州进出的商船由海军负责稽查,但到了港内,收多收少就是海关说了算。如果有人收受贿赂故意虚报货物数量,仅凭单据难以追责。赵爱卿既然知道弊端,可否有解?”
皇帝摸着下巴边听边点头,对此种分析深以为然。不过御前会议不是仅仅提出问题就可以,主要是来解决问题的,该如何杜绝瞒报虚报呢。
“这……只需选派清正廉明之人主持海关,对上如实相告、对下以身作则严加管束,虽不能万全亦不远矣!”在回答第一个问题时赵世卿就料到了皇帝必然还有后续,心中已然有了准备,此时不慌不忙的给出了解决办法。
“说的好啊,句句中肯!不过朕有个问题,在满朝文武当中可能找到此种圣贤之人?如果能,不妨推荐一二!来来来,诸位爱卿也别闲着,一起为国选材,举贤不避亲啊。”
皇帝把头点得更勤快了,还轻轻拍手表示赞许,然后带着一脸喜出望外又提出了第三个问题,并扩大了受众,不再单独询问户部尚书,而是交给了桌边坐着的所有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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