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定定地望着他,眼神清澈,暗潮汹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她挺直漂亮的鼻翼却皱了皱,应该不难闻到他身上沐浴液香味和淡淡的酒味。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澄清般摊了摊手,“我没喝酒,真的……”
水凝烟没说话,鼻翼又皱了皱。
林茗的脸庞腾地红了起来,把手机扔到桌上,低声道:“好吧,我喝了点酒,才连家里来了客人都没发现,我的错。”
其实水凝烟也发现了,他不但喝了酒,而且喝了不少,才会冲澡后还醉意未消。
平时那个沉静从容的林茗,不该那么多的废话,更不会在她跟前一再地脸红。
醉了的话,也许才是真话?
水凝烟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就是闻董的外甥。我会尽快搬出去。”
她转过身,正要走回卧室时,林茗拦住她,明亮的眼睛因为酒意显得有些迷离。
“如果你真的已经和唐思源分开了,住在我这里,应该能让伯母更安心些。”他微笑着,面庞在灯光的暗影下更加温和柔润,“我尊重你的选择,你可以住到……你找到新的男友为止。”
见“婿”忘义的母亲
明明被醉意醺得并不明亮的眼,水凝烟还是有些不敢相对,看着他睡衣上干净的条纹说:“无功不受禄,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
林茗微笑,“什么功啊禄的?你是uncle叫住进来的,要欠情份,是你欠他的情份,以后好好为他工作就行,和我没关系。如果你还觉得打扰了我,那我回家后的饭菜你们就包了吧!你白住我的,我白吃你们的,行不?”
听起来好像很合理。
就是不合理,也对水凝烟目前的情况最有利。
毕竟,母亲被女儿的婚事刺激得心脏病发,才是她必须头等关心的大事。
至于五年多前林茗做过的那些…栗…
水凝烟微微闭了眸子,叹气。
就是打他几十上百个耳光,也已还不回她的那份幸福。
林茗看她神情,立刻猜到她又想起了什么,心里一阵冲动,忽然说道:“凝凝,我不是闻董的外甥。”
“哦?”水凝烟抬起头,清澈的眼对住他,等着他的回答。
“我是他的……”
他是他的继子竣。
只要说出来,水凝烟便能立刻猜到闻董那个得了骨癌死去的儿子,就是她心爱的盛枫。
所有的谎言,不攻自破。
可是,这双眼睛,这双本该像泉水一般汩汩流动生机勃发的眼睛,在五年前失去灵动后,从此又会被另一层阴霾掩盖。
而他自己,并没有把握为她除去这层阴霾。
看着她仍在等待他说话的神情,他低低地说:“凝凝,我为我曾向你做过的一切道歉。不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
水凝烟忽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中涌起一层水雾,哑着嗓子说:“其实……我更想见一见盛枫。如果他真的喜欢我,就不该信了别人的话和我分开。盛枫……在哪里?还在法国吗?”
林茗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能从哪里为她找回盛枫?
世上最不能把握的,就是命运;命运转轮里最让人留恋的,就是爱情。
她的盛枫已在不可测的命运中来过,又带了最留恋的爱情离开。
林茗的头发未及吹干,依然湿漉漉的。
发梢的水珠攒得越来越大,终于滑落,滴在水凝烟光洁的前额。
他迟疑了一下,伸出拇指为她擦干。
指上的温热,忽然就换起了水凝烟更多温暖的回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