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卓在姐姐面前一向是有些随意的,当下就恼道:“你不听听这个小疯子唱的是什么!”
大卓凝神一听,她本来就是有武功的,很快听得很清楚——“……奴为出来迟,劝君恣意怜……”
歌词猥琐,歌声曼妙,混合在一起,却带着一股凄凉之意。
大卓不再说话,默默地继续收拾行李。
小卓拿出易容的药品材料,开始配料。
六月二十八日这天,还没到七月,天气已经热得不得了了。
赵贞和赵梓都陪着朱紫守在房内,父子俩正在拆装赵贞带回来的那个木船,先拆开再装好,然后再拆开。父子俩难得和谐,相对坐在竹榻上,玩得不亦乐乎。
卧室里摆着四盆冰,可是朱紫仍然觉得热,兀自拿着扇子站在赵贞身后扇个不停。
朱紫肚子虽大,可是她一向注意锻炼,倒是还能走来走去的忙东忙西——有赵贞在家,她似乎闲不下来。
赵贞却知她快要临产,如临大敌,早在六月二十就把四位产婆请到了延禧居外院住下不说,许侯两位大夫也被迫天天守在延禧居。
到了六月二十九这天,赵贞福至心灵,派韩秀川领走了小世子,自己拿着本书守在朱紫身旁,寸步不离。
果然不出他所料。到了下午,正在睡午觉的朱紫突然醒了,对赵贞说:“下面开始流水了。”
赵贞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胡乱披上衣服冲出去,吩咐守在外面的银铃:“快叫产婆和大夫!”
他自己稳了一下之后,又快步走回卧室,一连声地问:“朱紫,肚子疼不疼?”
赵贞一边说,一边过去抱着朱紫把她扶正,抱在怀里。
朱紫却不觉得疼,只是觉得怪怪的,好像是肚子往下坠着疼。
赵贞心急如焚,恨不得代朱紫受了此罪,一边帮朱紫擦汗,一边软语抚慰:“别怕,有我在呢!”
朱紫没想到赵贞比自己还紧张,侧脸瞥了他一眼:“我根本不怕呀,又不是没生过!”
谁知道话音刚落,一阵剧痛袭来,她便立即发出一声尖叫。
赵贞正在惶急,银铃带着产婆和大夫过来了。
赵贞不愿意离去,可是朱紫坚持要他出去,最后高太妃也来了,勉强把他拉了出去。
暂时充作产房的卧室里面,银铃带着清珠和清水在里面侍候朱侧妃,配合着产婆。
侯大夫和许大夫并没有进入卧室,而是守在正堂陪着王爷和高太妃喝茶等待。高太妃如今自诩上了年纪,又是特殊的时候,倒也不再避忌男女之讳,安然地坐在主位陪着两位大夫。她手里虽然端着一杯茶,可是却没怎么喝,一直在注意着产房里的动静。
许大夫端着茶,面容沉静双眸低垂若有所思——他在偷看王爷的手。
堂堂的南安王,战场上血流成河面不改色的战神王爷,如今手里端着一杯茶,可是手却在微微抖动,只因为他的侧室朱侧妃在生孩子发出惨叫。
许大夫和侯大夫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有点窃笑。他们这几日天天为朱侧妃诊脉,知道这一胎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到了晚间,朱紫还没生下这一胎,只是疼一会儿睡一会儿。
赵贞以夜深为理由,把高太妃劝走了。
高太妃一走,他就大步进了卧室。
产婆们本来正围在床前,看王爷进来了,忙道:“王爷,使不得!使不得啊!”
南安王却一挥手,不耐烦地道:“闭嘴!”
没人敢再说话了,四位产婆噤若寒蝉站在外围,眼睁睁看着南安王走到床前,在床边坐了下来。
屋子里燃着十几根蜡烛,很是明亮,可是温度却也高了不少,赵贞一进来,就出了不少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