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看着嘉靖和他那随行的太监走得近了,小孩儿把唐承影往怀里一塞,怕自己刚刚话说狠了,又补了两句:“前辈自己还伤着的,先休息休息吧。”
本来唐承影已经偃旗息鼓,听到这句,又在他怀里爬来爬去,哼哼了好几声,顾云梦只得又哄了两句,才让他安静下来。
琴白在一边看着,抱着臂,稍稍有些火气,更多是无奈。
这会儿嘉靖已经到了门口:“仙人,”他抱手作了一揖,“还请仙人原谅我不请自来,只是从殿中找到这本手记,一定想仙人先瞧一瞧。”
琴白看了一眼顾云梦,眼神中带着些许得意,仿佛在说:你瞧。
嘉靖的态度实在恭谦,同之前有了天壤之别,他往琴白那儿凑了半步,透露出几分亲昵的意思。
顾云梦见了,心里不知怎么竟然有些不爽,拉了一把仙人的衣袖,自己走到前头迎着皇上:“陛下请里面说话。”
琴白见他这幅人小鬼大的模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好解释道:“陛下见笑了。”一想到小孩儿微微蹙眉的模样,心中别提有多得意,话也比平时柔和了许多:“不妨借一步再说。”
这态度,更是让顾云梦心里有些憋屈,委屈地跟在两人后面进了殿里。此刻他脑中突然传来唐承影的笑声:“小孩子家家的,生什么气。等跟嘉靖理清了唐门的账,再生气也不晚啊。”
这一句话点醒了顾云梦,他下意识捏紧了双拳:如今当务之急,是唐门的惨案。
三人屋里坐定,嘉靖命随身太监将周围的宫人都清干净了,这才从袖兜里拿出一本泛旧的书,双手承于琴白:“仙人请看,这本便是成祖当年所留手记。”
琴白接过来,这本书已经显得有些破旧,上面写着“轶事”二字。顾云梦见老仙人微微皱眉,不知发生了什么,便凑过来看,看到这封皮,也不禁皱眉:这字,写得也太丑了。
嘉靖大概是看出了两人心中所想,面色微赧,解释道:“成祖善战,文人舞墨的事做得少些……”
言下之意就是:朱棣没什么文化。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又尴尬又好笑。顾云梦拽紧了琴白的衣袖,才让自己忍着没笑出声来,只是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让人想看不出笑意都难。
琴白轻轻拍了一下小孩儿的额头:“瞎闹。”他拍了一下大腿:“坐这儿,带你一起看。”
顾云梦嗯了一声,熟门熟路地坐在琴白的腿上,半靠在那仙人的怀里,一起看起了朱棣所留下的这本《轶事》。
嘉靖看他这二人如此亲昵,大概猜测琴白同顾云梦,应是道侣的关系;若是留不住琴白,把顾云梦留下,也是同样的道理。如此这样,便在心里悄悄算起这样的少年郎会喜欢什么样的东西。
他忽然忆起,这小少年曾说自己是蜀中唐门人士,会不会因此书中所记,而迁怒于他?阻他长生大道?
想到此处,嘉靖不由冷汗直冒,可是书已经交给了仙人,现在已经撤不回来了!
而那边那两人,当真在书中找到了不得了的东西:纪纲来报,蜀中有江湖门派,行踪诡异,疑私藏允炆,当诛。
往前翻两页,成祖写道:纲于我,如眼于人,纲已命玄歌门为我去寻允炆,望归音。
这般答案便很明了了。顾云梦仿佛一下子被抽了力气,瘫在琴白身上:“不看了。”
“好。”琴白嘴上答应,还是飞快地翻完了全书,然而翻遍全书,也没找到关于他的那把宝器匕首的记载。
顾云梦没察觉到琴白的不对,还在呆愣愣地想唐门的事情。之前他同琴白已经分析过,能够让永乐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出兵的,只有皇位,虽然答案是意料之中,但他没想到,到头来还是那个赵四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