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县令大吃一惊,转头看向谢珏,衙役们反应更快,竟齐刷刷地亮刀挡去谢珏的去路,方楚宁抓住谢珏的手腕,护在身边,冷眸看向震惊的周县令,沉声说,“你们好大的胆子!”
周县令遍体生寒,没想到传闻中阎罗那样的人物会出现在平南县,雁王谢珏……姓方……那与他在一起的就是方楚宁?传闻中已死的方楚宁,他还活着,与谢珏出现在平南县做什么?是微服私访吗?谢珏知道平南县的一切,他还能活命吗?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王……王爷……您是雁王殿下?”周县令声音颤抖,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师爷等人也赶来,个个惊呆在旁。
“既然知道是王爷亲临,尔等还敢兵戎相向,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吗?”方楚宁厉喝,宁州铁骑还没到平南县,方楚宁也不敢过于放肆,怕周县令图穷匕见,可眼下这情形,周县令怕是不会让他们离开。
周县令是被吓住了,谢珏在传闻中那样的名声,北宁各地的官吏就没有不怕他的,单单是名声就很吓人,周县令也很快回过神来,其实谢珏和方楚宁的身份呼之欲出,他已然相信,这样的气度,威严岂是普通氏族子弟能养成的,谢珏和方楚宁身上还有非常相似的铁血将军那种威严,周县令心中打鼓,也知道自己闯下大祸,慌忙叱喝那些亮了兵器的衙役,“退下,退下,都给本官退下……”
他喊得声嘶力竭,那群衙役慌忙退到一旁,没有周县令的命令也不敢上前来,周县令单薄的官袍已被冷汗浸透,特别是看到谢珏幽冷的眼神时,更是吓得没有了言语,他噗通跪下,“下官周明拜见王爷,不知王爷大驾光临,下官……下官罪该万死!”
周县令跪下,旁边的师爷,衙役等人也纷纷跪下去,谢珏冷笑,“周大人这礼,本王可不敢受。”
周县令冷汗津津,俯伏在地,身子因恐惧微微颤抖。
*
县衙大堂上,周县令已退去左右,私下面见谢珏与方楚宁,仍是跪在地上,不敢起身,下人奉了茶,谢珏没有碰那茶杯,只是冷眼看着他,“既然告罪,你何罪之有?”
周县令当然知道自己犯下滔天大罪,他都不管细数自己的罪状,属于明知故犯,可他自己也有一套说辞,“下官不该阳奉阴违,没有推行新政,也没有安置好北蛮人,又私下和劫匪合作,镇压北蛮人,可王爷,下官真的有苦衷。”
方楚宁抱剑站在谢珏身旁,看着这狗官一副自证清白的模样就觉得眼疼,这人做戏的本事比他当官要大得多,可惜了。
“你有什么苦衷?”谢珏的声音领不出喜怒来。
周县令双眸垂泪,忍不住诉起苦来,“王爷有所不知,平南县府衙按规制,衙役仅有一百二十余人,却要关着周围乡镇村邻将近一万人,每年一到农忙,春耕秋收时,人手严重不足,而这两个季节是最容易出事的,府衙根本忙不过来。许多时候就会请宗族帮忙,所以平南县处处都是人情,新政推行实在困难,各大宗族都在抗议,不肯归还田产,府衙想要给予补贴,宗族也不愿意,他们不可能把赖以生存的土地让出来,我们府衙平时有事都仗着宗族帮忙,不好强硬推行新政。如果要强硬推行,府衙人手就不够,府衙里的官差,衙役都是平安县本地人,家里都有田地,祖产,谁愿意去收回自己的土地,新政推行就很慢,府衙逼不得已,尽可能地说服宗族们收回一半的土地,如今是府衙统一管理,还没有分配到百姓手中。”
谢珏暗忖,巧言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