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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1 / 5)

。我为什么敢?因为我不怕明天就有人攻击我是个诲盗诲淫的教师。再说你们也不是未成年人,你们是大学生,我不怕也不担心你们的鉴赏力、辨别力、免疫力和抵抗力被这本书腐蚀和摧毁。即使我不评讲,你们其实也都在读和议论这本书。与其让这本书私下里抢手流行,津津乐道,不如摆到桌面上来、课堂上来,明断是非。你们说怎么样?”

学生们用热烈的掌声,鼓励我往下讲。我又一次举起《上海宝贝》,“生活中的卫慧并不漂亮,”我说,“但封面上的她是漂亮,她看上去很美。就是说这是一个被包装过并且包装得颇到位的作家,也可以说是一件很有卖点的商品。它的卖点在哪里?一个字,性。”我把“性”字写在黑板上,接着说:“大家不必对这个字讳莫如深,我们今天就正视它。关于《上海宝贝》的性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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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喷发的火焰

我一口气讲了近四十分钟,像一挺机枪,向我瞄准的对象扫射。我语言的子弹,没有遮拦地打在《上海宝贝》上和“美女作家”的身上,虽然我当着学生的面,但他们不过只是听众或就像观众,耳闻目睹《上海宝贝》和“美女作家”是如何遭到我的抹杀,在我的讨伐中玉陨香消、体无完肤。我无情的打击和解剖让学生惊愕,就好像我已变成了刽子手或变态的杀人狂。

我的感觉在下课后得到证实——我走在从教室到宿舍的路上,看见米薇停在路边的一棵树下,她显然是在等我,有话和我说。

我主动靠过去,说:“你好,米薇。”

米薇没有答应。她的不礼貌使我感到一种不祥。我立刻又想起了我把她扔给李论的那个晚上,我是有罪过的,如果她确实感觉受到伤害的话。我准备向她道歉,现在就道歉。我说:“米薇,对不起,那天晚上我……”

米薇掀起手掌,打断我说:“不说那晚上。”

我说好,不说。

她看着离路边更远的树,说害怕别人说你闲话吗?

我说不怕。

于是我们走进了林子,经过一棵又一棵的树,像交友的男女似地穿梭,可我清醒意识到我们不是在交友,而是在变成敌人。

“你今天的课我去听了。”米薇说。

“我看见了。”我说。

米薇瞄着我抱在手里的教材,说:“你不是很讨厌美女吗,干嘛还当宝贝似地抱着不放?”

我说:“这是教材,我不能扔呀。教授扔了教材,不就像当兵的扔了枪支一样么?”

米薇说:“对,你不能扔,这是你的饭碗、武器。你还得靠美女要饭吃饭打天下呢。”

我听得出米薇的话一语双关,说:“是的,美女是财富、宝贝,人皆爱之,美女无敌呀。”

“那你为什么对美女那么深切痛恨,无情抨击?”米薇盯着我说,“你不觉得你有些变态么?”

我望着米薇盯我的眼睛,像面对两个向我报复的枪眼,那随即喷发的火焰,在迫使我投降。我愿意投降。

“我变态,”我说,“我是个两面人,一面是教师,一面是文盲,不,法盲。或者说一面是人,另一面是兽。”

米薇破怒为笑,看上去她对我的检讨还满意。我们相处的气氛回到了从前。

米薇问我晚上可不可以请她吃田螺,这是我们和好如初的标志。我说可以呀,叫上曼得拉一起。米薇说叫他干什么?我说平时我们总是一起的呀。

米薇说:“我和他已经吹了你不知道?”

我说:“为什么?”

米薇说:“玩腻了。他对我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他的中文其实说得并不好,所用来哄女孩的花言巧语全是过时的了。”

我说:“你就因为这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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