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阳殿中,跪了一屋子的人,呜呜咽咽的低声哭着。
泓炎进去,床边站着泓文泓翰兄弟,见到泓炎,泓翰对这泓炎沉痛的摇了摇头,泓炎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他终究是来晚了吗?
走到床榻边上,皇后慕容安儿跪在床边,也不知道是保持了这个姿势多久,身子已经曲了起来,不住的哆嗦着,他上前搀扶。
“皇后。”
“不要动我,我想这样看着他,就这样看着他。”
床榻上,泓挚眼睛虚弱的闭着,呼吸已经近乎听不到了,似乎感觉到了泓炎的到来,勉强的睁开了眼睛。
泓炎上前。
“皇兄。”
“我,等到你了,不,不要愧疚,我也,也曾经,欠了你,的,小炎,我死后,不要忘记,忘记……”
他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了,目光落到慕容安儿身上。
泓炎含着泪点头。
“皇兄只管放心,小炎一定会遵守约定的。”
泓挚的目光,吃力划过枫红鸾的脸,努力想要给她一个笑,一如以前那样,温润如玉。
可终究,嘴角再没有扬起来,他便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皇兄!”
泓炎痛呼。
泓翰上前,抹了脉,眼眶转了红,对着太监沉痛的点点头,太监扯着哭腔,高声尖锐的唱诺:“皇上驾崩,皇上驾崩,皇上驾崩。”
窗外的雪,在一片嚎啕的哭声之中,开始肆虐起来,大朵大朵的,想是要扯开了天空一般倾泻而下。
天地间,一片苍茫,那雪白的布景,便是上苍也在为他悼念吗?
*
泓康宁元年,短暂的只走了一个半月,便落下了帷幕。
十二月初九,泓炎登基 ,改国号为康平,取义,天下太平。
立枫红鸾为后,立慕容安儿为忠情皇后,赐宫殿钟情殿,永享皇后殊荣,生以皇后礼待,死亦以皇后礼葬。
十二月十九,一身凤袍加身,枫红鸾坐在那把曾经母仪天下的玫瑰金椅宝座上,尚不习惯。
她从没想过要母仪天下,若是可以选择,她宁可和泓炎逍遥江湖。
可是她知道,责任是不可逃避的。
泓翰无心朝政,只想着还鸟归林,继续以江湖游医的身份遍走天下。
而泓文庸庸碌碌,无所作为,泓鸢自然更是不值一提,依旧被关在宗庙之中,泓炎早已知道泓鸢对枫红鸾多番名誉诋毁,皇上只将他关押几年,而泓炎却是起了心要将他关到天荒地老去。
泓鸢的脾气他怎不了解,想要的东西不折手段也会去争,一旦将泓鸢放出来,兄弟之间,免不了要起血腥冲突。
至于泓宗尚且年幼,这泓家江山,只能由泓炎一力挑起重担。
坐在这把椅子上,枫红鸾只觉得人生如戏,白驹过隙。
上一世的她,过的如此惨淡。
这一世,却让她母仪天下,成了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年关已是近了,新帝登基,要处理的政务却十分繁杂,泓炎又是个凡事都要亲力亲为的人,自从入住了凤栖宫之后,枫红鸾已有足足三日没有见到过泓炎。
所以说,这把椅子,若不是没办法,她还真不想做。
索性,还有小汤圆,进宫生活,她甚是惬意,只是偶尔会念叨起她的无恨舅舅,至于无恨,枫红鸾早已经想过,虽然想念,不如不见。
乳母来信,无恨学武非常用功,师傅也十分悉心教导,师傅家中有个女儿,年岁正好和无恨相仿,师傅和乳母说起,不如定了娃娃亲。
这染缸一般的京城,并不是每一道墙都密不透风,总有一日,韩慧卿的死因如果不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