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练过铁砂掌似的粗厚大掌就要掼在大伯娘脸上了。饶是这样,中指也在大伯娘脸上划下了一道长长的印子。虽没开皮见肉,可半边脸已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了,可见大伯下手之重。
火辣辣的钻心的疼,胸口更是好像又把火在烧,大伯娘这回是真气疯了。
她是为了自己吗?这样费尽心思还不是为了你罗家栎,为了留哥儿!做人怎么能这样没有良心!
“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伏地大哭了起来,“罗家栎你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老娘嫁进你家三十年,你娘不把我当人看,小月里连口热水都没有。二丫头一落地,差点把我从炕上掀下去。偏心偏的肋条痛,明明你才是顶门户的长子,好房子好地却都分给了老五。就算蒸屉馒头,还要挑出又大又圆的给老五媳妇送去……”
她越说越激动,“家里头大大小小这么多妯娌姑子,哪个把我放在眼里,哪个不要见面就踩我两脚。白天黑家的指桑骂槐调三斡四,连我孝敬公婆都看不得,一窝蜂上来骂我不安好心,就差说我喂耗子药他们吃……还有你,罗家栎,成日介吊儿郎当万事不管,进进出出全靠老娘操持,临了临了还要挨你巴掌……”前程往事涌上心头,竟是一跃而起,扑了过去,“打啊打啊,老娘同你拼了,你有能耐就打死我!可我先送个信给你,就算做了鬼我也饶不了你……”
别说金鱼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了,就是罗瑞香也只从罗栀子那听过一句半话的,哪里见过这阵仗,都傻了眼,面面相觑。还是被大堂嫂拉了一把,才知道上去拉架。
其他人倒已是习以为常了,尤其是全堂叔,浑似没听见没看见眼前的闹剧一般,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首,一手盘着核桃,一手寸把长的小拇指甲点着柏木桌面,一副茶馆里听书的悠闲模样,就差摆上茶水瓜子,再打个手巾把子了。
“我说,要吵要闹回家去,我可不是来听大戏的,有什么话赶紧的。”说着又示意死死拽着大伯父的三堂伯和七堂叔,“这么多椅子板凳呢,又不收你们银子,赶紧麻溜的自己找座。”
站在一旁虚扶着大伯娘直翻眼睛的七堂婶赶紧帮腔,忙不迭的应了一声就推了七堂叔坐,自己过来弯下身子劝解大伯娘,“大嫂子,有三伯、全叔叔给你做主呢,有什么话你只管说。”
声气不坏,可看向大伯娘的眼里却是满满的不屑。
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说事儿就说事儿,扯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有的没的管什么用!就算实在是管不住这张嘴,好歹也弄些个新鲜说辞才是。这样的陈词滥调,除了那几个小的,谁没听过二三十遭的,谁还会当回事儿!
一肚子的无名火,让她想帮忙敲边鼓都不知道在哪落锤,就没见过这样蠢的!
只大伯父这次却是真气发了狠了,为了这事儿,两人这些日子在家没少干架,他再三说了不准提,可大伯娘竟还敢违逆他,趁着他去了地里的功夫就敢作耗。而且你作就作吧,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三的挑衅他。若还能忍得下这口气,他就不是男人。
是以七堂叔一松开手,他就要往大伯娘面前窜,嘴里还要嚷嚷,“三十年才得了一个留哥儿,你还有理了!要不是看在老丈人面上,我早休了你了!”说着就要来拉大伯娘家去,若不是还有三堂伯死死拽着一边胳臂,大伯娘就被他拖回去了。
年轻时为了儿子,两口子没少打饥荒。休妻啊和离的更没少咧咧,在金鱼儿同罗瑞香听来惊天动地的话儿,大伯娘还真不放在心上,只是看着丈夫恨恨的仿佛想从她身上咬块肉下来的表情有些发憷。可既然已是惹恼了丈夫了,那就更不能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否则这亏可吃大了。
罗稻葵眼见大伯娘眼珠子直转悠,拍了拍金鱼儿的手,上前搀着大伯父坐下,“大伯,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