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取来那折磨他最多的一瓶药。
“没错。”她用力压了压世于略颈间小小的伤口后,将药撒在上头。
“痛……”世于略双眼紧闭,眉头像快要打结。
“会喊痛是好事呢,我大哥的大哥。”闻声,玺爱辛总算松了口气,跳下炕,又从包袱里取出几种已晒干的药草。
“大哥,这些药拿下去熬成三帖,两个时辰让他喝一回,三帖后再吃另一帖。”
世于将立即将药草拿出去,交代给军医处置。
快手把事搞定,玺爱辛整个人疲乏得快昏了,想起床上的纱巾尚未收拾,却瞥见朝雾已经回神,动作俐落地处理著。
“姑娘,真抱歉,刚才求快,吓著你了吧?”
朝雾缓缓回头,无尘秋水直挺挺地瞅著她。
“怎么了?我脸上沾了血了吗?”玺爱辛胡乱抹著脸。
“不,你好像一位故人。”朝雾那水凝的眸眨呀眨的,像是要眨出一池水来。
“故人?”意思是说,那人已不在世了?
“爱辛,你累了吧。”世于将低沉的嗓音淡淡介入两人方起的对话。
玺爱辛回头,怨他怨得很。
“能不累吗?”快马三日,才抵达便要她立即救人,事态又紧急得不允许她耽搁,真是乏透了。
“我带你到偏房休息吧。”他轻轻牵起她。
“可,大哥,你大哥今儿个晚上极为关键……”她由著他半牵半拉。
“我待会会来看著他。”
“要记住上头的金针别碰。”
“我知道。”
“还有,晚膳我不吃了。”
“那怎么可以?我已经派人打点了。”
“可是我想睡了。”饶她一回行不行?
“吃完再睡。”
“……大哥,你有没有觉得你近来愈来愈霸道了?”
“我不是向来如此?”
“啐——”
朝雾站在房内,听著两人渐远的对话,长睫缓缓垂下。
***
“朝雾,你怎么还在这儿?”
守在炕床边的朝雾蓦地抬眼,审视著那俊美脸庞上毫不掩饰的浅浅愉悦。
“王爷,那人真像夕颜。”清脆的嗓音此时竟显得有些哑。
夕颜是她的胞妹,三年前死于鞑靼攻人京城外城的那场大火。
世于将垂眸,唇角笑意不减。“是啊。”
“王爷,你对她……”
“我没把她当成夕颜。”在炕边坐下,世于将注意著兄长的面色,确定红润许多后,总算安心了。“爱辛的医术果真了得,就连关城的军医都自叹不如。”
“王爷没把她当成夕颜,那么,又是把她当成什么?”抿了抿唇,朝雾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他轻挲著大哥的颊,触著他反冷转热的体温,思绪藏在垂敛的长睫底下,谁也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朝雾从未见过王爷对任何人如此亲密。”沉默了半晌,朝雾放大胆地戳破他的心房,笑意轻浅如烟。“王爷,我与夕颜在五年前被王爷和皇上所救,夕颜蒙皇上垂怜收入后宫,而无依无靠的朝雾陪伴在王爷身边也有一段时日了,怎会不知王爷的心思?”
世于将掀唇轻笑。“朝雾,你真是我的红颜知己,揣测我的心思已不输我大哥了呢。”
“那是朝雾一直看著王爷啊。”她的心悬在他身上,而他总是看著另一个女子,如今,他又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寻找同样的魂魄。“王爷,她不是夕颜,她俩的性子气质南辕北辙。”
“这才好。”他要的人,要够强够韧。夕颜,太柔弱了,像朵娇嫩的花,盛开即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