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方再度沉默。
“不必勉强,我还没有告诉我妈,我是先征询你的同意,以免她失……”
“什么时候?”
“亦方?”他的声音充满不确定和喜出望外。
“你要我什么时候去见她?”
“以你的时间方便为主。”
“今晚,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太好了:亦方,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知道”敬思庐“。我大概七点到,方便吗?”
话筒那边有一会儿没有声音。
然后他说:“亦方……七点很合适,我会告诉我妈,她一定非常高兴。”
“我会准时到。”
“我相信你会。亦方,谢谢你。”
“不客气。晚上见。”
放下话筒时,亦方难过的伏在桌上,轻轻慢慢深呼吸,因为她想哭。
“我很荣幸我的今生是你,言亦方。”
她抬起头来看方亦言。“为什么?”
“你心胸宽大、善良、正直,还有最重要的,孝顺。我不是。”
“哦?你是什么?”
“自私、自以为是、愚昧,最大的错误,不孝。”
“如果我真像你说的这么好,那么,恭喜你改过自新。”
“你忘了说”重新做人“。”
“对,重新做人。”亦方暂时收起受伤的心。“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一直没走。”
“哦。”亦方用手抹一下脸。“等着看我不听忠告的下场?”
“没那么惨啦,庆幸一下吧,他狐狸尾巴露得早,不然更糟。”
亦方睨他。“你没有从中作乱吧?”
“什么话?我”重新做人“了,这么快就忘了?”
“你要如何找……她叫什么?”
亦方换个话题,不想谈擎天。
“陆宛如。”
“名字很美呢,也许人更美。”
“也许。”他悻悻地说。“你知道和我一样的隐形人有多少?”
“跟地球上的人一样多?”
“不晓得,没算过。唉,大海捞针嘛。”
“为什么你必须找到她和你母亲?”
“我娘在我离奇失踪后,一病不起,到死都不能瞑目。我得找到在今世的她,同她 忏悔,让她明了我没有自杀。”
这只怕未必比找陆宛如容易,亦方暗忖。
“怎么说你离奇失踪?你不是坠楼死了吗?”
“是啊,玄奇的是,我那一摔,摔到现代来了,他们始终找不到我的尸首。”
亦方惊讶不已。
“要不是我亲耳听你说,我绝不相信有这种事。”她喃喃。
“相信我,我更觉得匪夷所思。”
“陆宛如呢?你找她做什么?”
“她……在我坠楼不久,割腕自尽。”
亦方张着嘴。“哦,老天。”
“我有责任让她一缕冤魂安息,然后我才能停止飘荡、流浪。”
“别忘了她也在飘荡、流浪。”
“啧,我知道啦。如果她不飘,我找她也许不会太难。”
“方亦言,你对陆宛如没有丝毫歉意吗?”
“听自已叫自己,挺奇怪的。”
他大可否认,既然规避不答,亦方相信他是有的,或许也感到愧疚。她并不拆穿、 追问。
“你可曾好奇她是怎样的女子?”
他沉默半晌。
“在知道她……嗯,自杀之后,的确想过。”他承认。
“似乎是一位贞烈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