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在上海战役中受的伤——轩军反攻南汇县城时,白齐文率兵争夺城外的土垒,被一支长矛刺入左肋,靠了身体强健,救治及时,保下了一条性命。刘玉林的伤,则是在进攻李容发据守的川沙厅时。率敢死队抢城。身被四创。还丢掉了一只左手。
还好有租界里的那家教会医院,精心治疗,慢慢恢复,大半年下来,虽然还不能说是痊愈如常,但已经没有大碍。
既然已经没有大碍,那关卓凡就不客气了,隔了一天。第二封电报发来,请白齐文和刘玉林两个,由驻守上海的先字团派兵护送,赴昆山向他报到。
这一下,弄得赵景贤大惑不解——伤势固然是没有大碍,毕竟也还没有好利索,这样急着调他们去,为了什么呢?然而亦不能再发电报去问,只好将这道命令照传。
白齐文和刘玉林自己,倒是高兴得很。带着先字团的一哨人,第二天便从上海出发。他们都是行伍中人。这半年在医院里闷得久了,现在终于有了这样一个机会,自然振奋,虽然是在赶路,精神反而愈发健旺。
就在关卓凡以电报调人的时候,苏州城北的淮军大营中,李鸿章却在抚额沉思。自李昭庆回报关卓凡已经离开了苏州,他到现在依然未发一语。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真的能聪明机警到这样的地步么?他心中惊疑不定地琢磨着。
郜永宽投降献城,是一件大好事,然而看过了关卓凡写给他的信,又亲自在阳澄湖上见过郜永宽之后,他便已经下定了决心:郜永宽这八个人,非杀不可!
投降归投降,提出来的条件太苛刻——四万降兵要划半城以守,据有四门,编练二十营,这些本已不可接受,至于索要八个实缺,更是天方夜谭!不要说自己和关卓凡给不了,就算是两宫和恭亲王,也没有这个本事,能够一下子找八个空缺来安插他们。
可是这样的条件,关卓凡偏偏就写在信里,送来给自己了。然而到了自己打算动手的时候,他却又跑到昆山去了,这样一来,“杀降”的名声,岂不是要由自己一肩承担?
“不能够,不能够,”李鸿章终于开口了,摇着头,自言自语地说道,“他若是能未卜先知,猜到我要杀郜永宽,特意避了开去,那也未免聪明得过头了。”
“二哥,你是说关逸轩?”李昭庆不解地问,“我看他躲不了这件事——他给咱们的信,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这不是铁案如山的证据?若说是要担责,自然是他跟二哥一起分担!”
“铁案如山?”李鸿章微微苦笑,“人家的信里,无非是转述郜永宽的话,申明了是‘不敢自专,请抚台做主’!嘿嘿,抚台做主,功劳倒又不得不分给藩台一半。”
“怎么要分给他一半?”李昭庆不服气了,“既然是二哥做主,那么拿下苏州的功劳,自然该归咱们。”
“到底是他先跟郜永宽接洽的。”李鸿章摇着头说,“这倒要用上你刚才那句话了,人家有了这一封信,真正是白纸黑字,铁案如山,谁能夺了他的功劳走?”
李昭庆张了张嘴,再想不出话来争辩。
“算了,这些都是末节,不必计较了。”李鸿章的双目之中,射出阴冷的光来,“你去传我的令,命戈登率常胜军移防到……新阳,索性走远一点。传程学启、刘铭传、郭松林,到大帐来听令!”
谭绍光的人头,已经由伍贵文和张大洲两个,送到淮军大营。苏州八门之中,有四门大开,轩淮两军,分别从南北入城,在东城划了一条分界线,将东城一分为二,分别驻守。
西城则仍由四万太平军盘踞,旗号不变,服色不变,一点看不出降兵的样子。这样的壁垒森严之下,苏州城内被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半,气氛紧张而怪异。
到了第八天早上,程学启来了,进入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