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泰西各国虽强,也未必有这么大的‘企业’吧?”
之所以要向郭嵩焘“请教”,是因为郭嵩焘掌“顾问委员会”,下面的“国债股”、“铁路股”和“奉恩基金”,财务上全部采用西洋制度,“销售额”、“纳税额”这些说法,在座众人,除关卓凡外,郭嵩焘是最熟悉的。
郭嵩焘点头说道:“是!正是如此说法。”
略略一顿,接着说道:“星叔说的不错,这间‘盐业公司’,乃是天底下最大的一间企业——真正天字第一号!”
这句话听在耳中,在坐之人,心头无不发热。
关卓凡微笑说道:“一‘引’盐,在‘场’收购之时,其值不过六、七钱银子,辗转到了‘岸’,售价就变成了十多两银子!这里边儿,水有多深?简直吓人!盐商以本求利,扣除课税、厘金、皮费、陋规、捐输——一切成本之后,这个‘利’,至少是本钱的一两倍,甚至更多!”
顿了一顿,说道:“就是说,‘盐业公司’办起来之后,朝廷的好处,除了每年几百万两银子的盐税外,这个‘利’,也归了朝廷!这,可是数以千万两计的!”
几个大军机,皆是心头火热,有的人,甚至有一点坐不住的感觉了。
关卓凡继续说道:“这样的一大块肥肉搁在那儿,如果有人拦着朝廷去取,说句不好听的——”
他脸上微现狰狞:“真正是拦我者死!”
狞笑一现即逝,转瞬间,关卓凡已是一团春风:“所以,那个李世忠,九泉之下,真不好瞎抱怨什么啦。”
*(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一刀切了?
这两句话,意在言外。几个大军机都明白,李世忠既已授首,就是一只无头的鸡,杀鸡骇猴,那只血淋淋的鸡头,安徽看在眼里,两江看在眼里,天下看在眼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寝食不安、心惊胆颤?
再雄强的人物和势力,也不能不相信了:“拦我者死”四字,一字不为虚设!再怎么贪婪,再怎么狂妄,也不能不好好地掂量掂量了:铁流滚滚而来,我是继续梗着脖子堵路呢?还见风转篷、退避三舍呢?
想到关卓凡杀李世忠之狠、之准——“狠”就不必说了,这个“准”字,更加叫人心悸!李世忠伏法之前,人人都认为,以非常手段加诸此獠,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一个小小的张六,都几乎凌犯畿辅,致扰宸衷焦虑,何况李世忠的势力,数倍于张六?真要杀他,得做好再平一场“苗乱”的准备!
李世忠脑袋搬家之后,大伙儿忽然发觉,之前种种犹豫,真是过虑。树倒猢狲散,李世忠党羽虽众,但一盘散沙,凛于天威,根本没有铤而走险的可能。再想想当年的苗霈霖,走投无路之下,竟是他的部下,斩了他的首级,献于彼时的一等毅勇公关君卓凡帐前。可知,大势所趋、大义所在,踉跄跳梁,根本不能与抗!
念及于此,对年轻的轩郡王,有人凛凛生畏,有人愈加感服,有人则畏威怀德,兼而具之,心境复杂。不过,不论是谁。包括恭王。都对成功组建“盐业公司”。清除弊端,利归朝廷,进而收权两江,消弭尾大之患,有了更充足的信心。
当然,疑虑还是有的。
文祥说道:“‘盐业公司’既为‘企业’,一切皆行西法,自以逐利为第一要务。可是……”
顿了一顿,面向关卓凡,郑重说道:“王爷,这个盐价,可不能重蹈‘纲盐制’的覆辙,畸高不下、反噬自身!”
关卓凡说道:“博川说的极好!我以为,这个盐价,或高或低,不能由‘盐业公司’自行决定,盐价几何。要由朝廷来定——要确保民众都吃得起盐!家徒四壁者,亦不可‘竞月食淡’!‘盐业公司’嘛。照着朝廷定下来的价格开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