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他們說話瑣碎,轉過了頭去看牢心目中的女神。
她的一雙眼睛如秋水般流動,深深叫我沉醉,天下竟有這般風貌的女人,如今叫我見著了,而且她為人又如此大方可愛,處處為人留著餘地。
那晚我根本不知道吃過些什麼菜,心不在焉。
第二天去上班,忽然覺得生活無比枯燥,坐立不安,病人特別的多,主任特別的嚕囌,護士特別的丑……我跑到空地去透氣。
者見一輛車子停下來,司機開門,下車的竟是她!
她扶著一個乾瘦的老頭子,那老頭不斷的嗆咳,另外有一個女傭,幫她提著手袋,我立刻明白了,老人正是劉富林,她的丈夫。
她眼神帶到我身上,不打招呼也打了招呼,我則不便迎上去,眼睜睜看他們進了醫院。
我心裡詫異,我們總是在意想不到的地點與時間碰面。回到辦公室,才坐下沒一會兒,她就推門進來,一身白,我站起來迎她,心中卻不意外,仿佛有種預感,她會來找我似的。
我說:「劉太太,劉先生沒有大礙吧?」
「年紀大了,身體總有點不對勁。」她輕輕說。
我們沉默了,我可以聞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水味。
過了一會兒她說:「護士告訴我,你的辦公室在這裡。」
「謝謝你來探訪我。」我說。
她問:「明天有空嗎?晚上想請你吃飯。」
「有空。」我立刻回答。
「不需要考慮一下?」她溫柔的問。
我搖搖頭。
她說:「明天見。」
我送她出去,司機立刻替她拉開了車門,我目送大房車緩緩離去。
她叫我想清楚,我明白。她丈夫躺在醫院裡,我卻跑出去同她約會,到底是招惹是非的行為,何必為吃一頓飯而招來這麼多是非?
但是為了她,這一切算得什麼呢?
同事告訴我,劉富林患肺癌,換句話說,一切不過差遲早。而她在這種時刻尚不忘與年輕男人的會,也自有膽色,不必多言。
那夜我開車去劉宅接她,她翩翩出現,神色如常,對於劉富林她一字不提。
我們吃了一頓燭光晚餐,跳舞至深夜。
我改稱她叫露露。
劉富林娶她的那一日,也就該知道不配吧,他是那麼有大智能大才能的男人,但是為露露,一切都是值得的,我想她也知道這一點。過了十二點,她說有點累,我依依不捨,但也只好送她回家。
我輕問:「你會不會再叫我出來?」
「對你沒好處。」
「理它呢。」我笑。
「你想清楚了?」
「需要想,我就不出來了。」我說。
「我走得開,就與你聯絡。」
世事真是巧得很,去停車場取車的時候,遇上了蓓蓓與她的家人。
蓓蓓一見到我身邊的人,馬上眼睛發光,我心中暗叫一聲糟糕,蓓蓓這張嘴——
當時露露上車,也沒看見人家在盯著她,我送她到門口。
我叮囑:「你心情不好,不妨找我聊聊。」
她問,「我心情幹麼要不好?」
我無言以對,她輕輕一笑,下車。
過了幾天,劉富林就不妥當了,我趕到醫院,只見劉氏家族濟濟一堂等在頭等病房外,露露另外坐在一角,面色恆靜,而劉氏的子女卻怒火中燒似的瞪著她,個個若噴出火來。
我走過去,坐在她身邊。
她與我點點頭。
劉富林的私人醫生出來,只傳露露一人,那幾個子女頓時浮躁地口出怨言。
露露進去良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