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悔过。
长东不敢奢求殿下原宥,只希望殿下有朝一日能明白,世间有无数愿以真心相待殿下的大好男儿,只不过长东并非其中之一。
她记得她不断地摇头,泣不成声说,我不信,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娶楚薇?无非是因为她长相肖似从前的我,你为什么不敢承认!时至今日,我唯一所愿就是不问世事,与你厮守……
顾长东低头,半张脸孔隐匿在阴影中,看不清喜怒。他说,不管殿下信与不信,长东今生也没有什么别的嗜好,唯独爱慕少女柔弱的神情姿态。这点小小爱趣,殿下大可以去陈家巷问任何一个人。梁国贵族的女子大多骄纵蛮横,她是一个难得温柔的女子,看见她的第一眼起,长东便暗自发愿要保护她一生。
顾长东说完,悲悯的看了她一眼,递过一张丝帕为她拭泪,难得缓以温言说,殿下,忘了长东这个薄情人吧。
顾长东转身离开,她的世界随之彻底倾塌。
她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平生流过的泪,屈指可数。
然而这一次,却哭得不可自抑,仿佛要把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干。
她没有看见,顾长东在门外,脊背紧紧贴着门背,仿佛一步都舍不得离开。
也没有看见,顾长东原本年轻的手臂上,忽然爬满属于迟暮之人的褶皱斑点。南诏的巫术就是这样邪僻,反噬几乎立竿见影。
可惜时间还是太短,如果再多给一点点时间,他就能学会那种复生巫术,这样,他们就真的有机会可以长相厮守。
不过可惜,天地之大,却始终容不下如果二字。
李贞素来爱美,等将来她发现自己青春常在的时候,或许也会是一种安慰吧。
随从见顾长东越来越站不稳,过来扶他,却惊恐地发现这个年轻的男子两鬓青丝转瞬花白。
顾长东伸出一只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扶着侍从的手蹒跚离开,在他身后,哭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弱,直到几不可闻。
王兰戈知道李翎便是已故仁帝,却不知道长东是谁,心中便暗暗想,明日她也不回夏家了,先回将军府,顺便问问那些老奴有没有听说过‘长东’这个人。
次日回到将军府后,她向兄长的乳母询问,是否知道一个叫长东的人。
乳母刚说一句,是那个顾长东么?
这事不凑巧被她兄长撞见,连缘由也不闻,立刻将乳母撵出将军府。
在王兰戈的记忆里,兄长对待家奴向来宽厚,对他的乳母尤其如此,这次发了这么大的火。可见‘长东’二字,在将军府是禁忌的话题。
她怕惹兄长生气后被扔出将军府流落街头,连忙装出一副‘我失忆了’的模样灰溜溜的躲回房间,
其后偶然一天,王兰戈在新刊梁史的《顾颐列传》里,她看见其中记载顾颐有一位嫡孙,名长东。
梁史对这个人的记载只有两个字——早逝。
以王兰戈有限的经验‘早逝’,‘夭折’,‘暴毙’,‘无果’这些字后一定都有一些不可告人的辛秘。果不其然,在一本野史上,她看到了一篇全新的记载,顾长东曾经是梁国第一才子,传说还是南吕长公主李贞的入幕之宾。关于结局,也不过同样几个字,其人于返乡途中染疾暴毙,时年不过而立。
王兰戈知道,李贞公主是她父亲的表妹,算是她的一个姑母。想起宫中那个女人,似乎也和顾长东有过一段暧昧往事,不禁觉得好奇。
然而也仅仅是好奇而已,她是不敢再问了。
没过几日,夏倾来将军府接她。
她记着宫中那个古怪女人的叮嘱,打定主意不理他。
然而当夏倾爬到她窗户外,探头探脑对她说,喂,你不是答应过我,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