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夜未能入眠,此刻刚刚小寐,万万不可出声惊扰!”高力士的声音如影随形地从车窗外传了进来,那张粉白的褶皱脸庞迅速地晃了晃,很快又消失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高力士在这里,永乐在这里,连玄宗皇帝也在这里。这么说,不是边令城救她出来了?那么眼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不用想了,我们现在在逃亡!”永乐压低声音说道。
“逃亡?”什么意思?
“对,逃亡!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六天前,潼关失守了。”永乐居然笑呵呵地望着她讥讽道,“怎么?你离开频伽王子投奔到我父王的怀抱不就是想要得到荣华富贵吗?现在居然要跟着一个七老八十的老皇帝逃亡,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千寻无暇理会她,急忙推开车门望去——
原来,真的在逃亡!
在长安城郊向西的官道上,千人多的骑兵队浩浩荡荡地前行着。在她所乘的马车前方就是玄宗皇帝的龙辇。在皇帝左右策马护卫的是千寻在朝堂上曾经见过的韦见素、魏方进、陈玄礼和杨国忠。
千寻坐回车厢,皱眉问道:“不对啊,陛下昨天不是还在勤政殿下了制书,说是要御驾亲征,怎么连一天不到就逃出宫了?”
“那都是哄大臣们玩的。父王年事已高,难道真的要豁出老命保全那一群没有用的窝囊废吗?”永乐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
“可是……”
“星月夫人,陛下要见您。”高力士打断了她俩的谈话,将千寻接到了龙辇上。
“丫头,受惊了吧?”玄宗一见她,苦笑着问道。
“陛下,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安禄山那个狗贼生擒了哥舒翰!为了朕的老糊涂啊!”
“陛下!”千寻一惊,慌张地喊了一声。
“丫头,你不用安慰朕。朕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些话,贵妃娘娘都不知道跟朕说了多少遍了。丫头,朕害怕。对别人,朕不敢说害怕,可是朕是真的很害怕!千寻,朕现在离不开你,也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朕的身边,想要珍惜的人越来越少了,越来越少了……”玄宗歪倒浑身无力的身子,头枕在千寻的腿上,沉沉睡去。
这样一路西行,夜半时刻,已到了荒凉的马嵬坡。
整整一天,千寻都没有移动过身子,因为她的腿上枕着落寞的唐玄宗。
“陛下,宰相大人求见。”高力士在龙辇外说道。
千寻望着沉沉昏睡的唐玄宗,想了想,正准备开口说皇帝睡了,却见玄宗猛地睁开双目,沉声道:“宣。”
“是!”
杨国忠原本长得就清瘦,此刻看起来更是骨骼凸现。想来,他倒是为了安禄山造反累得不眠不休,奈何总是越帮越忙。
“陛下,郭子仪上表要求朝廷把那批从回纥购买的战马交给他的骑兵部队。您看……”
“给他!”玄宗再一次发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策略(最受其惠的当属安禄山)。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他即将要与安禄山的精锐部队对阵长安城外,此时不给装备,何时才给呢?难道朕要让那批战马陪着朕一起逃忘吗?”
“是,是!臣这就去办。”杨国忠随即又说道,“陛下,现在陈玄礼将军正在扎营,稍刻陛下就可入营休息了。”
“嗯。”
“那,臣告退。”
千寻望着杨国忠撩起的垂帘外诱人的月色,转过头问道:“陛下,千寻想出去走走。”
“去吧,去吧。让力士陪着你。”
“好。”
月影绰绰中,一个圆润的窈窕身影站立在不远处的山坡上,遗世孤独。
千寻走过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