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纖纖又忖度著問:「等實在受不住,再請太醫,好不好?」
見她波光瀲灩的眼眸中寫滿了懇求,蕭晟移開視線,略一沉吟:「既如此,那就先看看。」
沈纖纖悄然鬆了一口氣。
她乾脆連荷包也不做了,泰半時間都抱著一個湯婆子躺在床上。
蕭晟即使有心支使她,看她這模樣也沒法開口,只能暫時壓下,等以後再說。
若在以前,沈纖纖肯定藉機撒嬌胡鬧。但接二連三的失敗後,她清楚地意識到撒嬌哭訴都對他沒用,也就不再浪費這精力。
為期十天的秋狩很快結束,一行人動身返回。
依著來時的順序,眾人回到京城之後,再各自回府。
沈纖纖坐在馬車裡,聽著外邊的聲音,思緒萬千。
不過才十天光景,對她而言,就像是過了很久一樣。
終於到了晉王府門口,馬車停下。
沈纖纖撩開車簾,見晉王已翻身下馬,大步過來,長臂一伸,直接將她抱了下來。
重新在這個熟悉的懷抱里,沈纖纖恍惚了一瞬,下意識攬住了他的脖頸。
這個時候,她感覺好像還是一樣的。
一回到正房,蕭晟就開口問:「這幾天不難受了吧?」
「嗯?」沈纖纖有點茫然。
晉王慢悠悠道:「外面墨菊開得好,荷包就繡上它吧。」
他記得,她很喜歡墨菊來著。
沈纖纖面色不易察覺地一僵,心裡突然就有點發堵。
其實做荷包真的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但他在問她是否難受之後,緊接著提荷包,無端地就給她一種,他在催促她的感覺。
這七天不還沒結束嗎?催什麼催?!
心裡這麼想著,但她口中卻輕聲答應:「哦,知道了。」
當天晚上,她甚至抱著湯婆子拿起沒做完的荷包又扎了幾針,心內憤憤不平。
憑什麼他一天一首情詩,她就要七天一個荷包?
這兩者哪能相提並論了?而且最簡單版沒花樣的還不行,還非要墨菊圖樣。
墨菊那麼多瓣,他就是在故意折騰她!
沈纖纖越想越氣惱,越想越委屈。
晚間睡覺時,她假裝睡著了,佯作無意,狠狠踢了他一腳。
可惜她運氣不好,這一腳不偏不倚踢在他小腿上,硬邦邦的。她腳趾發痛,淚水霎時間湧出眼眶。
早知道該穿襪子,該換個地方踢的。
她心內懊悔自己的衝動,又害怕他藉機找她麻煩,眼淚掉得更凶了。
蕭晟不提防被她踢了一下,疼倒也不疼,只是非常意外。他低聲問:「怎麼了?」
他音色本就偏冷,暗夜中聽來冷意更重。
沈纖纖心裡一慌,念頭急轉,乾脆也不睜眼,兩腿胡亂動了幾下,口中囈語一般低聲喚著:「九郎,九郎……」
「嗯?」蕭晟雙眉緊鎖,側身看去。
夜燈黯淡,只見她雙目緊閉,眉心微蹙,臉上淚痕清晰可見。
「卿卿?」他低聲輕喚,她毫無反應。
他猜測多半是做了噩夢。只是不知她夢到了什麼,竟在睡夢中哭叫亂踢,還叫著他的名字。
看她漸漸安靜下來,他才又重新躺下。
沈纖纖暗舒一口氣,還好,這一節算是過去了。
腳趾還在隱隱作痛,她只能儘量忽略,努力入睡。
次日清晨,沈纖纖醒來時,已不見蕭晟身影。
秋狩十日,有大量政務堆積。蕭晟回京之後,格外忙碌。
對沈纖纖來說,這無疑是一件好事。他早出晚歸,忙得沒時間折騰,她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