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
张玉晨依然连连作呕,面容痛苦不堪。
潘远华:“我、我去叫医生!”
张玉晨伸手拉住他:“傻瓜!我……怕是有了。”
“有了?”潘远华恍然,高兴得一蹦三尺,“噢——,我有儿子了!”
张玉晨唾骂:“神经病!说不定是个女儿呢!”
潘远华坚信不疑:“不会,肯定是个儿子!哈……”
他扑上床一个滚翻,拉开床头小柜的抽屉:“我、我要把这一天记下来!从现在起,我要给儿子写日记……”
没能翻出纸笔,却拿出一把牛角柄左轮手枪。他怔了怔,扳开枪膛。
弹糟里,卧着一颗黄灿灿的子弹。
张玉晨愣住:“你……没上交?”
潘远华:“舍不得,留个纪念。看,就这颗子弹,差点要了我的命!”
张玉晨不觉打了个寒颤,连忙叫嚷:“你、你把它收起来,收起来!”
潘远华不解地看她一眼:“我……我以为你喜欢它呢!”
张玉晨别过脸去。这把枪是她头一次参加战斗的战利品。那回,游击队攻打一家日本人开办的洋行,鬼子经理不愿束手就擒,拿一把战刀剖腹自杀了。他的老婆——一个怀有身孕的日本女人趁人不备,掏出这把枪朝自己胸口连开两枪也倒在血泊里。张玉晨是曾喜欢过这把玲珑精致的小手枪;但,现在她感觉这枪似乎有点不吉祥……
潘远华搂住妻子的肩,在她耳根处吻了一口,说:“好了,我把它收起来了!——哎,想吃点什么?”
张玉晨嘘出一口气,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丈夫的亲吻,总能抚平她心中的皱折。
几天后,吴秀云找上门来了。
张玉晨喜出望外,支走潘远华,把吴秀云引进卧室,迫不及待地问道:“党组织……有消息了?”
吴秀云点点头,说:“上级已经对你这几个月的情况作了调查,证实你确实没有叛变投敌,出卖同志……”
“叛变投敌、出卖同志?”张玉晨一脸苦涩,这……可能吗?
“但是,党组织认为,你和潘远华结婚这件事,丧失了一名共产党员的阶级立场。错误是严重的!组织有必要对你进行进一步的审查和考验。希望你思想上有所准备。”
张玉晨欲辩无词,深深地垂下了头:“我愿意接受……审查、考验。秀云,能不能安排我和领导见个面,当面汇报一下?”
“暂时还没有这个必要。上级认为有必要和你见面时,我会通知你的!”
“那,我怎么和你联系?”
“我已搬家了。——有事儿,我会上门来找你。”
看来,组织对自己并不信任!张玉晨的心被什么揪住,不停地向上提拉。她感觉一阵恶心,“欧——”地一声,忍不住呕吐起来。
“你……你怀孕了?”
张玉晨点点头,喘息几口,问:“需要我干些什么,你布置吧!”
——以往,一直是她领导吴秀云的;可现在……吴秀云代表的组织、是上级!
“两件事:一、请你把这一段的经历以及自己对错误的认识,写成书面汇报材料,越详细越好。领导将根据你的认识态度和程度作出适当的处理。二、蒋介石和国民党反动当局,违背《双十协定》的条约,正在大举调兵,进攻我们解放区,想要挑起全面内战。我们在思想上必须作好充分准备。组织要求你尽自己的所能,想方设法筹集一些经费。”
“我一定尽力。”张玉晨表态。她拉开抽屉,取出五十几枚银元,说,“在这个家里,我不管钱,现在手上就这么多,你先代我交给组织吧!”
“……好吧。”吴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