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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4 / 5)

个身披袈裟的胖大和尚脚踏祥云飘至张木匠的那两间草屋门前,双手合十高念三声“南无阿弥陀佛”。我奶奶早已耳聋那天却恢复了听觉,她信奉观音大士对化缘的和尚从不怠慢,连忙从坛子底下挖出两碗米倒入了和尚的瓦钵。说也奇怪,两碗米倒下去和尚那只拳头大的瓦钵竟没满。奶奶索性把米坛拎起来,把米统统倒进了那只瓦钵。和尚并不道谢,只唱了四句偈语:

“龙年龙马降生,

踏云踏水踏尘。

江边海边举旗,

迎风迎雨飞腾。”

我奶奶听得半明不白,正想问个究竟,那和尚却没了踪影。奶奶好生惶惑,转身去灶边做饭。肚子一阵剧痛,便生下了我的三伯小刨儿。

——我在不同时间不同场合听好几个老人说起过这故事。

这个故事有些可疑。我奶奶是唯一的当事人又是唯一的在场者,她不识字说话也不大利索,不可能复述出这四句偈语。前些年她老人家在世成天唠叨个没完却没提到过这事儿。

关于我三伯的传说还有很多。比如:张宝成生下来胎衣上有文武图,文是一本《春秋》书,武是一把青龙刀;好吃狗肉的汉王刘邦有七十二颗痣,张宝成全身有三十六颗痣;张宝成十七岁得了兵书,是刘伯温传下的……

此类传说在南通东乡流传甚广,为我的三伯罩上了一层奇异朦胧的光晕;然而,在我们家庭成员中,他却并无太多的神秘和异秉。

“你三伯,骨头硬,是条响当当的汉子!”父亲评价说。那会儿他在农村公社抓武装民兵。

“老三嘛,心太大,活到现在怕也没个好结果。”我们长大成人,父亲进一步评价说。经历了*,那会儿他已升任副县长。

“小刨儿,命苦,苦!要随了我,当教书先生,教书,好字儿!”奶奶则又是另一番评价。众多的儿女中,她念叨得最多的也就是我三伯。我相信是一种潜意识在作祟。奶奶总觉得自己欠了三儿子的债。她对三伯的遗孤我的秋仪姐宠爱有加我们都能理解。

其实,奶奶的欠债感没有缘由。父亲这一辈,小时候都挨过饿吃过苦,但三伯没有。他六岁时由我爷爷做主送去了我们家的祖籍八信街。

领养张宝成的张岱五,是我爷爷的堂兄。张岱五开一爿小客栈,小有家底。有一年清明节我爷爷回祖籍上坟,就住在他家的客栈里。老兄弟俩就猪头肉喝起了老米酒。喝着喝着张岱五便感伤,摇头叹出沉甸甸灰溜溜的心:“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无后为大呀!”爷爷的家财比不了堂兄,生儿子却顺溜。奶奶那会儿又怀上了,正苦于不能已。同姓同宗,异病相怜,于是达成契约:木匠的儿子们任由小客栈老板挑一个去承嗣。几天后,张岱五雇一辆独轮车到双窑,一眼便选中了眉清目秀的张宝成。奶奶不情愿,立灶前抹眼泪,让我爷爷好一顿臭骂:“你个聋八千,懂不懂长短了?娃儿是去那儿享福念书哩,倒是流什么脓水?!”奶奶虽然听不清,却会看脸色她看我爷爷一脸的恼怒就不敢再哭。事实上也轮不到她做主。

张岱五把宝成带回了家,自是欢天喜地。小宝成不哭也不闹,到新家的第二天就里里外外地跑,不认半点生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这让张岱五和娘子姜珍儿很惊奇也很高兴。唯有一桩事有些怪异:他称张岱五为“父”称姜珍儿为“妈”,却不肯按八信街的规矩叫“爷”和“娘”。姜珍儿试着让他改口叫一声“娘”,立马就头疼得满床打滚。试了几次,次次灵验。姜珍儿疼怕了,连连摆手说:“罢,罢,小祖宗,我不当你‘娘’了,就叫‘妈’吧!”

此事真假无可考,只能姑妄听之。

第二年,张宝成开蒙进张氏校念书了。

八信街本应写作“八姓街”。

相传五百多年前,朱元璋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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