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神色微微一變，他記起來了，去年八月，錦衣衛確實是在捉拿楊洪升。
不等皇帝回答，陸晉又道：&ldo;皇上，歷來謀逆之人，都恨不得立刻消滅罪證，哪還有留下完完整整的信件，就不怕落入別人手中麼?卻不知這信是皇上從何處得來的?&rdo;
皇帝面無表情，他沉聲道：&ldo;別問是從哪兒得來的!你以為只有這一樣證據嗎?&rdo;
只是他最先看到的就是這個，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
陸晉苦笑著搖了搖頭：&ldo;信件都能造假，其他證據又豈能當真?皇上，這分明是有心人想挑撥我們君臣關係。&rdo;
皇帝食指輕扣桌面，發出&ldo;噠噠&rdo;的聲響，並不說話。這些證據是季安呈上來的，季安雖有私慾，但跟隨他多年，對他也算忠心。季安真的會做出陷害旁人的事情麼?季安哪有這樣的本事?
看他神色有些鬆動，陸晉續道：&ldo;這一招用來對付別人或許未必管用，但是對付臣，就是極其精妙的一招棋了。人們最受不了的就是親近之人的背叛。皇上信任臣，所以眼睛裡更加容不得沙子。才會在看到假證後，痛心疾首，怒不可遏。&rdo;
以他對皇帝的了解，這個時候與其曉之以理，不如動之以情。
皇帝靜默了一會兒，緩緩合上了眼睛。他的確討厭背叛，也討厭被欺騙。在看到證據的那一瞬間，他全身的血液都衝到了頭頂。
陸晉跪下，鄭重施了一禮：&ldo;還請皇上還臣一個公道。&rdo;
&ldo;好。&rdo;皇帝緩緩開口，眸中閃過冷光，&ldo;就算謀逆一事另有隱情，朕已派人徹查。那你身為厲王之後，又當如何?&rdo;
&ldo;我不知道為什麼說我是厲王之後，我只知道我父親是長寧侯陸清，母親是成安公主，我母親早逝，是外祖母和舅舅把我養大。如果舅舅要取我性命，我毫無怨言，只希望不連累長寧侯府。&rdo;陸晉眼神清澈堅定，無一絲遲疑。
話是這麼說，不過如果皇帝真要他性命，他也不會坐以待斃就是了。他心裡很清楚，經此一事，他和皇帝不可能再回到從前。想來皇帝也很清楚這一點。
皇帝&ldo;呵&rdo;了一聲：&ldo;如果查出你是冤枉的，朕還不至於因為你的出身就要了你的性命。&rdo;
但也只是留下他的性命而已，絕對不會像之前那般重用他。厲王的後代，他到底還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放心。
陸晉垂眸：&ldo;多謝皇上。&rdo;
皇帝站起身，收起了信件。他幾步走到門口，也不回頭：&ldo;朕會徹查，你好自為之。&rdo;
同來時一樣，他乘馬車回宮。自己在燈下，將那些來往書信，翻來覆去，看了許多遍。他抬起頭，問道：&ldo;季安呢?讓他來見朕!&rdo;
小太監面露難色：&ldo;回皇上，季公公他……&rdo;
&ldo;嗯?&rdo;皇帝雙眼微眯，猛然記起了什麼，&ldo;真是越來越膽大了。&rdo;
兩刻鐘後，季安才匆忙趕至，他已經知道皇帝方從詔獄回來，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皇帝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ldo;季安，這書信，你到底是從何處得來的?&rdo;
季安一瞬間心頭閃過許多念頭，見皇帝冷眸微眯，神情凝重，知道他已生疑，連忙答道：&ldo;回皇上，這是下邊人得到的。是，是有哪裡不對嗎?&rdo;
&ldo;你查證過麼?能確定真偽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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