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还透着一股莫名的勾人味儿,和信芳清清冷冷的跟竹子一般的声音不同,但却又是有一番风味儿。
“今晚好生准备些曲目,上头来了些人。”
他这么说便不会有差池,信芳垂了垂眼眸,轻声问道,“可是天子那边的人?”
老板点头。
“如此,我便明白了。”心下一转,他便知今日所到之人多半是皇亲国戚,不是皇子便是王爷了。
“你是个明白的,那便去准备些吧,不要拂了这些爷的兴味。”老板挥挥手,懒懒的躺了下去。
信芳瞥了一眼他,心知对方懒病又犯了,也懒得去管,索性离开了这里,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些晚上出演的曲目。
无忧乐坊的琴师们或者舞女们都有一间自己的房间,但信芳却有些洁癖,他不想在这个流动人口颇多的地方住下。
但老板说今日事多繁忙,怕他住在山中来来回回赶不及,索性便命令他在乐坊住了下来,也知道他担心什么,因此命令小二每天认真整理他的房间。
所以一进门,信芳便闻到了房内淡淡的檀木香,以及床帐间冷席子的竹叶青气,幽幽的,很是好闻,于是他也放下了心头的不爽,坐在了桌前开始谱曲。
要说魂穿最有利的地方便是可以继承原主人的才华和能力,莱迦也是如此,虽然小时候被妈妈逼着学过几年的钢琴和大提琴,但早就在她上了大学之后便淡忘了,何况已经是隔了这么些年了,能记住才有鬼。
信芳却不同,他便是为了这琴而生的,他的世界里只有琴和长笛,只有音乐,终日里信芳的脑中便是一段又一段优美的旋律,一幅又一副绚丽的美景。
他渴望用琴说话,用琴声表达出他脑中那一幅幅瑰丽浪漫的景象,所以他是鬼才。
莱迦伏在案边,提笔写出了自己在山中杂居无忧无虑的日子,越写越觉得自己委屈。
干嘛要没事应了瓦南的任务,干嘛要选择这么一条不归路,就这么死了不是也挺好?
可惜,她不是被选择,而是天生如此。
如果她是一名可悲的轮回者,被任命完成任务也就罢了,她拥有委屈的权利,可是她不是。她的前生,或者说那段被封存的记忆告诉她,她的的确确是维弥尔的公主,那个姑娘经历的一切就是自己经历的一切,只不过忘掉了罢了。
所以她没得选择,那本来就是她的人生。
——那么,何来委屈一说?
但是她真的很委屈,也很难过,她渴望这自由无拘束的日子,但这样的日子,却可望而不可即。
所以她才分外的珍惜这一生,成为信芳的这一生。
信芳这个人完全是莱迦所渴望成为的,他拥有的一切都是她所羡慕的。
有时候,她真想拍着信芳的肩膀,大笑着说:哥们儿,我真嫉妒你。
可惜,信芳已经不在了。
她也想像个山居隐者一样,独自立于群山万壑之巅,对着远处的夕阳和云霞大肆吟唱。她也想做个闲云野鹤的游侠,手拿一萧一剑,行走在江湖之上,偶尔于食坊间听个曲儿饮个茶。或者她成为一代医者,救死扶伤走遍天下,渴了就喝山间清泉,饿了便食树上野果,收个徒弟相依为命。
如此闲适,如此逍遥。
可惜啊,可惜她没得选择。
所以,可不可以就这一生,假装自己是信芳,不是莱迦,不是别人。
猛地一收笔,墨滴唰的飞溅而起,落在雪白的长衣上,星星点点几个浑圆。
莱迦收了心思,看着已经完成的作品,又回到了那个冷冷清清的信芳的模样。
这时,一个侍女敲开了房门,“大人,是时候更衣了。”
寄君一曲,不为曲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