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还是穿得好好的,飞天把刚才那个小面具往脸上一扣,从窗子里又跳了出去。
已经快三更,不跑快点,四更到不了摘星楼顶!
飞天回想着刚才那个家伙的动作步伐和身形,还有他与众不同的呼吸吐纳方法……
心随念动,脚下越来越快,到后来几乎是脚不沾地在街巷飞驰!腿脚都像是云浮风掠,根本没有疲累的感觉,也不是急促的动作,但是速度却是极快的。
风声从耳旁呼啸而过,身体好像失去了重量,脚下的地面也不再有引力,轻飘飘的说不出的欢畅快美!
眼前是层层高墙。一面接着一面,一面比一面高,令人惊诧的,诡异地排列着。
……他倒忘了,这摘星楼……就在飞天殿的后面。得,跑回自己家来了。
这些墙真是奇怪。
飞天心中想着,脚下却丝毫不停。快如离弦之箭,吸一口气,脚尖点地身子腾空,轻飘飘越过第一道矮墙。
他一手在第二道高墙围沿处搭着,又翻过了第二道墙。腰身斜挫纵过第三道,脚在直壁上一撑,又跃上了第四道墙。
月光下,摘星楼已经就矗立眼前。
心里不是不诧异的。在今天白天要是告诉他,他能这么令人咋舌的轻盈灵活,飞天肯定是不相信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福灵心至!
一下子像是好多东西自己从身体里绽放出来,根本不经过大脑,身体自己就都一一做出了调配反应!
上次和舟一起爬这座塔,是他初到此地的第一夜。
事隔一月有余,心境却已经与从前不一样了。不觉得自己是莫名地穿越时空来到这个不可思议的地方,倒觉得时时处处都显得似曾相识。是这具身体留下的记忆,还是前世今生那种说法真的不那样缥缈无据?
心里还是有些戒惧,飞天向上攀纵。塔很高,据说是上界最高的建筑。
陡然间,头顶传下一声轻轻的冷笑。他骇然抬头,一条人影不知何在了上一层的塔角上,手里倒挽着寒光闪烁的长剑,背光而立:“来得这么晚……”
飞天喘一口气,在下一层的瓦面上站住:“已经不算慢了。”
果然是他。零贰。
他声音冷冷的,却还是有些耳熟:“刚才给你看了半天的演练,还没有领会贯通?”他手腕轻转,长剑平举:“你的悟性大不如前了。”
心中突然亮了起来,飞天脱口说道:“杨公子?”
那人轻轻笑了一声,不似刚才那般冷硬:“才认出来么?”他身形一晃,稳稳站在了飞天身侧,伸手脱下面具:“眼力也变差了。”
飞天还来不及说话,眼前一花,接着面上一凉,面具也被他摘了下去,月光明澄澄的照在脸上。
“杨公子你……”
“叫我行云。”他指尖按在飞天唇边,微微的凉意香气,飞天只觉得心脏又漏跳一拍。
“杨……行云。”飞天有点不知所措。前次见过面后就再没有遇到,怎么现在这么和顔悦色?为什么叫他来此?
他不是伶人么?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功夫?照刚才看,他在台上分明也没有出全力,游刃有余和那人周旋,估计还是有意让飞天多看些,多学些呢!
为什么这些又要瞒着星华和辉月呢?
月光如水,天空中还有异常明亮的星,闪动不确定的寒冷的光。
飞天跟着他,默不作声地攀到塔顶。杨行云别的一字不提,只是把呼吸吐纳的诀窍细细讲了一遍,然后让飞天试着按他说的法子呼吸。
飞天肚子里闷着满满的疑问,可是不知道问哪一条。最最不能释怀的,就是他身上那条伤痕。
真是以前的飞天所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