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讀者們十分快活。
「陳小姐,這次聚會太有意思了,我們像是參予了寫作計劃一般。」
陳佳問:「你們對寫作有興趣?」
大家齊齊答:「有。」
「這是一門相當艱苦的行業。」陳佳說。
「家父說每一分職業都要靠用功。」
「令尊是一個有智慧的人。」
他們走到游泳池旁,三三兩兩,討論起故事劇情來。
之之走到陳佳身邊,問道:「陳小姐,你幾歲開始創作小說?」
「廿二歲,那一年,我大學剛畢業。」
「呵,大學裡念文學系嗎?」
「不,我讀的是教育文憑。」
「開始創作是偶然的嗎?」
「相當偶然,當時只覺得有許多許多話要說,便拿起一支筆,把它們都寫出來,投稿到雜誌報章上去。」
「你一共寫了多少本書?」
陳佳笑答:「量並不重要,質才值得重視。」
「你可滿意自己的作品?」
「過得去啦。」
大家聽見之之訪問陳佳,又重新圍上來。
秀秀說:「我們續不下去了。」
思思急道:「那怎麼行,故事連載到一半,沒有下文,被讀者罵死。」
「讀者才沒有那麼空罵你,讀者唾棄你才真。」
陳佳覺得與他們相處,也得益良多,這一代的年輕人聰明,活潑,刁鑽,不容輕視。
「結局倒底如河呢?」微微問。
「真沒想到創作故事這麼難。」
「看故事最享受最寫意。」
「才怪,看到劣等故事,讀者活受罪。」
這個時候,之之似欲言還休。
陳佳注意到,便鼓勵她:「之之,你好像有答案了。」
之之猶疑地說:「請各位不要笑我。」
「不,我們不笑。」
之之便說下去:「他們三個人上了岸,住到一塊兒,開頭感情並不融洽,少婦曾經想過要離開紳士,後來發生了一件事,令得他們患難見了真情。」
「什麼事?」
「紳士生意失敗破產,少婦拿私蓄出來,幫他恢復名譽。」
「又來了,天方夜譚。」
「不是沒有可能的。」
「宇宙間什麼都有可能,寫出來不好看,就沒有可能。」
陳佳鼓掌,「這已經是寫作人的座右銘。」
「之之,你的結局太過陳腔濫調。」思思說。
「你有什麼更好的主意?」
「我沒有,我如果有,我就是一個作家。」
陳佳覺得這一班年輕人可愛得無以復加。
「我們明天可不可以再來?」有人問。
「天天來,陳小姐不用寫作乎?」家康說。
「下次又該輪到第二班讀者來開研討會了。」
「陳小姐,見面的時間太短,不過癮。」
微微與之之表示不滿。
陳佳賠笑,「我實在無法抽出更多的時間。」
「我們懂得。」
天色已微暗,該告辭了。
他們魚貫離開別墅,陳佳在門口送他們。
家康忽然轉過頭來,「陳小姐,我們把小說的結局寫出來寄給你好不好?」
陳佳說:「好極了,限時一個月時間,三十天後,我們再見面,屆時,我也把這個故事的結局說出來。」
年輕人歡呼起來。
「我會讓出版社與你們聯絡。」
「謝謝陳小姐。」
他們散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