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钓到一只了。”半个小时后,尼克看到他的钓竿剧烈晃动,开始大叫。
罗兰抛下她的钓竿,冲到他身边去,忍不住脱口指示:“吊钩放稳,吊竿抬高,别让线松了。它跑掉了,松一点。”
“老天,你可真专制呀!”他笑道,她这才想到他可是钓鱼专家,只好伤心地叹口气,站到一旁去。几分钟后,他的身子往后,高高举起一尾舻鱼,然后把它放进网子里,拿到罗兰面前,象个渴望赞美的骄傲小男孩。“怎么样?”
一眼看见那张饱经世故的脸上竟有如许稚气的神气,罗兰心底一点爱苗立刻蓬蓬勃勃地开满花朵。你真了不起,她想。“它真了不起。”她说。
就在不经意的那一刻,罗兰心里已经下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决定。尼克已赢得她的心,今晚他也将拥有她。
回航时,天色逐渐转暗,有点冷了。尼克仍坐在舵手位置上,凝视浴在夕阳余晖中的罗兰。她双手抱膝坐着,满心在想如何与他共度今宵,可是另一方面又有点烦恼,因为她对眼前挚爱的男人似乎一点也不了解。
“你在想什么?”尼克安静地问道。
“我在想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你想知道什么?”
这正是罗兰最想听到的话头。“好吧。从头开始,先说你怎会认识崔西和贝贝那班人的?”
尼克先是不回答,从口袋了掏出一根烟,放进嘴里,然后点了一根火柴。“崔西和我从小一块儿长大。”他说,点上烟,“我们就住在东尼现在的餐厅附近。”
罗兰吓了一跳。东尼餐厅所在是翻修过的市区,可是十几二十年前,当尼克他们还小时,那一带不可能象现在这么繁荣。
尼克望着她脸上表情的变化,显然猜到了她的心思。“崔西之所以嫁给年纪大她两倍的乔治,主要便是为了要逃离她生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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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满地,罗兰接近她最感兴趣而尼克却一再逃避的话题。“尼克,你说你四岁丧父,是祖父一手带大的。那你母亲怎么了?”
“没怎样。我父亲的葬礼结束后,她就搬回娘家了。”
就是他声音里那种完全的漠然令罗兰感到心惊。她锐利地研究那张英俊的脸不动声色,象张面无表情的面具一般。太无动于衷了,她心想。她无意刺探别人的隐私,可是她已经爱上这个谜样的男人,她急切地想了解他。她终于迟疑地问道:“你妈妈为什么不带你走?”
尼克声调中的冷峭在警告。他不喜欢他们谈话的方向,不过他还是回答:“我妈妈是葛罗区的富家千金,有一天我爸爸到他们家去修理电线,六个星期后,她就甩掉她那个无趣、可是有钱的未婚夫,嫁给我那一身傲骨却身无分文的父亲。结果她立刻就后悔了。因为我父亲坚持她必须过他所能供给的日子,而她最痛恨这一点。即使后来他的生意略有起色,她仍是轻视他的生活,也轻视他。”
“她为什么不离去呢?”
“听我爷爷说,”尼克地回答。“在某些方面她实在无法抗拒我父亲的吸引力。”
“你象爸爸吗?”罗兰急切地问。
“据说简直一模一样。怎么了?”
“没事。”罗兰说,心里却觉得哀伤。她完全了解尼克的父亲对他妈妈而言是一种多么大的吸引力。“请继续说吧。”
“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父亲的葬礼过后,她就宣布再也不要过这种凄惨的日子,便搬回娘家去。显然我也是她不想要的一部分,因为她把我留给我爷爷。三个月后,她嫁给原来那个未婚夫,一年之后又生了一个儿子。”
“可是她偶尔总也会来看你吧?”
“没有。”
罗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母亲竟然可以遗弃自己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