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也觉得还不够……”这是她一辈子还不完的债,因为生命无价。
可是,一个不到二十岁、大学都没毕业的女孩,如何能扛起一家的经济重担?
原本她一个人做三份工作,一天只睡五小时,但其中一位老板看中她的拚劲,将她带到大陆去栽培,不在乎她挺个肚子为自己工作。
在那里,毛书薇从基层做起,每月台币三万块的薪资全数转入林家的户头,自己则利用下班时间多打几份临时工,赚取生活费。幸好内地开销不高,她生活倒也还过得去。
多年过去,她从基层做到老板身边最倚重的左右手,而钱也越汇越多。只要林家开口,她便竭尽所能的给。
这样的她,没办法将女儿留在身边,也舍不得女儿跟自己吃苦,因此即使百般不舍,也只能默默地将她留给裴夙,自己远走对岸。
为了赎罪、为了钱,她放弃自己的梦想,放弃美好的人生,也放弃了女儿。
第9章(2)
裴夙听完她的说明,想到的是在那种竞争激烈的环境里,她一个年轻女孩得努力到什么程度,才能脱颖而出?她没有名校学历、没有背景可以依靠,为了往上爬,一定很拚命。
“你在大陆的工作听来已经如日中天……为什么要回来?”这是他唯一的疑问。
“我想念我的女儿。”她自嘲地笑着说。“想得受不了。”
“就只有想念女儿?”他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
话已至此,她没办法再违背自己的心意对他唱反调,尤其两人前一晚才坦诚相见,一夜缠绵……
她有点不甘心又可怜地回答,“我也想见你。”
在医院得到满意的答复后,他没再怪罪她,可也没有告诉她,自己对她遗弃女儿的行为谅解了没有。只是这一个月以来,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帮她为即将出狱的父亲找新家,因为他知道,她父亲出狱后计画到林家去帮忙,立誓要让林家的面包店重起炉灶。
从头到尾,裴夙对这件事都没说什么,他仅是陪在她身边,支持她、给她足够的力量去面对。
毛书薇第一次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小豪,你怎么又这样子讲话?没礼貌。”林太太训斥儿子道。
“妈,你少滥好人了,也不想想我们家这样是谁害的?如果爸还在,我们会这么惨吗?”少年不以为然的说。
“跟你讲过多少次了,人要感恩、惜福,要原谅、要放下。你每次看到人都没好脸色,可我们家要人帮忙,书薇哪次拒绝过?亲戚们躲的躲、闪的闪,又有谁愿意帮助我们家?你怎么不为别人想想……”
“反正这是他们久我们的!”少年怒吼,叛逆地听不进母亲的话,不接受那些宽恕和原谅的大道理。
杀父之仇无法化解,他憎恨的眼神来回看着毛家父女,恨不得将两人碎尸万段。
“但毛先生也服了刑、付出代价了,不是吗?现在毛先生出狱了,说要帮我们,你不想你爸爸的好手艺传下去吗?我身体不好,不能做但还能教,人家有心赎罪,为什么不给人机会呢?”
“教他?!”少年张大眼,瞪着愧疚心虚、目光不敢直视他的毛立诚。“他休想进我们家、进爸爸的面包房他休想!”他排拒地吼着。
裴夙看着眼前这一幕,十分忍耐。他知道以毛书薇的心情和立场,没有顶嘴的余地,所以她跟她父亲就这样站在那儿被人骂。
他可以理解那种被罪恶感压迫的心情,但他很心疼,也不能忍受。
想到她刚为父亲在附近租赁了一层老公寓,为的就是往返林家方便,他便皱起眉。倘若毛伯父每日来林家帮忙都落得这种下场,甚至可能被赶出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不可能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