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他一命?”平日看她不言不语的,原来也会有替人担忧大失分寸的时候,封衣遥面色不显,心中却宛如烧着一把火,“我不答应呢。”
花以怜直接跪下来:“我知道像我这种人,就算死了,在尊使眼里也是不值一提的。”
封衣遥略微一怔:“你居然……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花以怜也是孤注一掷,如非万不得已,不愿与他交手,亦或许,不想再看到这些无辜的人惨死在他手中了。
她连磕下几个响头,鲜血顺着额角蜿蜒流淌,在阳光里,眼神是抛开一切的淡静,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
杀一个婢女很简单的,但封衣遥发现自己竟然下不去手,而一想到她是为了保护那个男人,两手就不由自主地攥紧,心脏仿佛裹着一层不透气的布,似乎是痛,又似乎是憎恶的。
二人僵持着,孟湘环怕花以怜真的激恼对方,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笑嘻嘻地走近跟前:“ 尊使,如果一刀就解决掉这小子,实在太便宜他了,不如抓起来,日后再一番严刑拷打慢慢折磨……”
封衣遥嘴里冷哼,扭过头:“你现在是愈发有主意了。”
孟湘环被他看得心里“咯噔”一响,不禁涎着脸笑。
封衣遥下令:“把他关起来。”尔后狠狠剜了花以怜一眼,拂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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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云修坐在窗边,正用一把小刀仔细削着手里的木雕娃娃,每一处细节,都像经过千雕万琢,那鼻子、眉毛、眼睛,似扬非扬的唇……看上去栩栩如生,宛然正朝他微笑。
目注着心爱的人一般,祈云修眸中溢满柔和的色调,有如初晨明媚而温暖的日光,将无限眷恋倾照在对方身上。吹了吹残留的细碎木屑,又开始一刀一刀地刻起来,他的手指细白纤长,好似攀附在枝叶上的兰花,两排绵密的睫毛低垂,偶尔像蝴蝶的翅膀含羞自颤,白衣胜雪,肌色冰清,秀雅端华的五官浸染在光线里,看起来比平常还要柔和宁静,日出日落那般美好。
房门被人叩响推开,鹊儿穿着一件藕荷色衣裳,衬得靡颜腻理,粉光带艳:“祈公子,我刚刚泡好了茶,请用。”
祈云修回过神,朝她客气一笑:“劳烦你了。”
平日的饭菜茶点,都是由鹊儿负责送到他房里的。但这回她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将茶水倒满,奉上前。
祈云修不便拒绝,只好接过道谢,轻轻呷了几口。
鹊儿歪过脑袋一瞧,惊讶:“祈公子手里的这个木雕娃娃,看起来好像一个人呢。”
祈云修执杯的手抖了抖,莫名就有点心虚。
鹊儿是久在孟湘环身边的人,自然鬼灵精得很,刻意寻思半晌,最后冒出句:“我瞅着啊,倒是跟花姑娘有几分相像。莫非祈公子雕的这个人儿,正是花姑娘吗?”
一语破的,祈云修脸唰地红了起来,低着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那股子腼腆劲,直惹得鹊儿咯咯娇笑:“原来祈公子的意中人正是花姑娘。”
祈云修心中一急,连忙解释:“不,她、她只是我师妹……”话一脱口,舌尖就有了苦涩的滋味。
鹊儿柳眉上挑:“这么说来,祈公子还不曾有心上人?”
祈云修缄默不语。
鹊儿眼角眯了眯,一只剔玉般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嫣然巧笑:“那依祈公子看,奴婢如何呢?”
“哐啷”一响,茶杯从手中脱落,祈云修只觉浑身软绵无力,眼前她的脸容模糊重叠,省悟过来:“你在茶里下了什么?!”
鹊儿笑道:“祈公子别担心,并非什么毒药,只要祈公子肯乖乖依从我,与我拥有一宵温存,保证祈公子毫发无伤,更能一尝人间美妙。”
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