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吗站着不动?”心里却想到:李黑牛这胖子滑头胆小鬼,那天在牛屋外边,我追马宏达离开后,准是他立刻将我和宏达都招供了!
过了一会儿,他探头向外看,这次看见篓娃子婶正在蹲下身子。他连忙缩回头来,趴在地上,从棉花林的缝隙中向那边看,但他并没发现有人朝这边爬过来的动静,而棉花林密集得根本看不出很远。又过一会儿,他再次抬头向外探,却见大队书记王光大神色慌张地向岔道口疾走而来。他的心头不由一惊:想必是这对老流氓又要在雾的掩护下搞流氓了!
这时,李黑牛趴在地上不停地拉扯他的裤子,头也不抬,压着嗓子问:“走了吗?走了吗?”他便落下一只手去招他,一面小声地说:“你来看,他们又要搞流氓了!”李黑牛就抖动着一点一点地伸出头来。
可是,不一会儿,那边发生的事情却出乎他们的意料——
王光大刚走到岔道口,篓娃子婶忽地从地上蹿过去,抬手照着王光大就是“啪——啪——”两记耳光;王光大被打得头首摇晃,连连倒退,却迅即立稳身子,甩一下大披头,抓住篓娃子婶的两手,推搡一把,喝道:“你!你干什么?你约我来,就是……”
篓娃子婶挣脱出手来,放声地嚎啕:“你这流氓坯子!你害了我儿宏达!你害了我儿宏达!”
王光大立在原地,有一缕长发落到脸上,大声地喊着:“我害他什么?他才害死我了呢!”
“你凭什么说他害你?”
“他烧了我家的房子!”
“放你娘的狗屁!你家失火是天意!”
“我放狗屁?那天失火,他就站在我屋后的竹林里,老刘家的二儿子也跟着他!”
“你想陷害我儿子?”
“我陷害他?我要陷害他,我就把他抓起来了!”
“你怎么不抓呀?”
“你怎么这么说话?他是你儿子,为了你……”
“为你娘的老逼!你再敢碰老子,老子就去你家上吊!”
“我家都烧了!”
“老子去大队部上吊!”
两人吵嚷着,王光大居然也哭嚎起来:“好!好!好!你把话已说绝了!我再也不碰你!不碰你!碰你就不是人——不是人!不是人!”一面举起双手来,左右抽打自己的耳光,直打得“啪啪”声连成一串,大披头四面纷飞。
篓娃子婶也跟着哭嚎,却连忙又扬起手来拦住王光大的手,哀哀地说:“本来没什么事的,可这回,我儿宏达的心算是糟蹋惨了!”遂捂了自己的脸,掉头跑开。
他和李黑牛早已被这番情景吓得目瞪口呆、浑身颤抖,直到路上的篓娃子和王光大各自离去许久,一切已然复归于风平浪静,两人才从棉花林里露出身子。
他看着李黑牛,阴沉地说:“这事不许讲!”
李黑牛抖动着嘴皮,怯怯地点头:“是、是、是。”
霎时,雾浓浓地连接了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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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乡村岁月6
翌时,在静穆的雾霭中,他陪马宏达去通顺河边濒水而坐,一直沉默到阳光化开雾帐。他试探着将他在家门口听到的和在棉花地里看到的讲给宏达听,宏达听了,长久地不语,眼睛盯着通顺河里半清半浊的水波回旋流淌。分手时,宏达阴郁地嘟哝了一句:“老子真讨厌那狗日的没有抓老子!”又过几天,宏达去了他家,低头牵着嘤嘤哭泣的母亲回家去……
而他,在没有宏达的时候,也会一个人来到通顺河边,独自坐在他与宏达一起坐过的地方,看着那半清半浊的水流。自从看过狗和鸡的“流氓”以来,他先后突然地见闻和遭遇了一桩又一桩的不快,譬如杨柳青的“对象”、灰布中山服客人、出嫁女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