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村里的生活条件就更好了,家家户户做饭炒菜的时候,都能往里加上肉了。
九十年代以前不是这样,那时粮食还是紧张,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了红洋,却没吹到这些被群山环绕的小村里。
敖沐阳现在还会听敖志兵等老人回忆,说那时候的人就靠高粱、玉米、地瓜、土豆来充饥,村里水田少,谁家有水田才能吃上几顿米饭。
那时候老百姓是真吃野菜吃够了,山上野菜多,孩子们就去打野菜回来喂猪喂羊喂牛。
敖沐阳家里也是养过猪的,他给两人说道:“我小时候吧,还是很小那会呢,家里没买船,我爸除了跟人家的船出海捕鱼,就自己养猪。”
“每过完年,我爸就去赶集买几头猪崽回来,这养猪我现在是有经验,必须得多养几只,这东西它得抢食吃才吃的欢,也长得快,要是只养一头那不行,它长得没劲。”
朱朱没经历这样的生活,她也没见过那个年代,就催促道:“小阳叔继续说。”
敖沐阳哑然失笑道:“说什么?就是我爸买回猪我妈在家里养,一般养一年吧,养到腊月……”
六妹忽然打断他的话问朱朱道:“你猜,我们这里把猪养到过年的时候怎么办?”
朱朱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眨动着,她抿嘴笑道:“按照我的想法,肯定是到了过年宰了吃杀猪饭,但我知道你既然提问我,就是猜到我的答案,而且我的答案还很傻。所以,我的回答是养到过年就再送去集上卖掉!”
六妹说道:“错了,养到过年的时候会被人偷走。”
朱朱看向敖沐阳,敖沐阳说道:“以前到了年根确实有偷猪的,一头猪卖的钱一家三口省着点,那能过两三个月呢。”
有人从山上迎面走来打招呼道:“村长,这是去干嘛呀?”
敖沐阳笑道:“打猪草去。”
那人顿时笑的合不拢嘴:“是吗?有点意思啊,我可是有年头没见着打猪草的小姑娘了。”
一边说,他一边打量朱朱两人,然后他猛的皱起眉头问道:“这不是颜总家的公主吗?”
朱朱叹了口气:“公主也得打猪草。”
村里人便笑了,说道:“你们打猪草不专业,得用花箩呀。”
朱朱便问道:“花箩是什么?我知道蒲箩。”
敖沐阳带着她继续往山上走,解释道:“花箩跟蒲箩不是一回事,它跟咱们的竹篓差不多,也是竹子编的,只是开口更大,往四周张开,好像一朵花盛开似的,所以叫花箩。”
朱朱想了想,欣喜的说道:“竹子编成花的样子,那一定很美。”
敖沐阳叹道:“那玩意儿背着很累。”
他小时候是打过猪草的,小学放学就跟着母亲背着花箩、握着镰刀去打草,他母亲还要带着锄头和化肥袋子。
春天山里早晚都有露水,夏天则是暴晒,那时候打猪草真是遭罪,他母亲带他上山不是为了让他能打到多少草,就是让他知道干农活的痛苦,以督促他好好读书将来去城里做办公室。
结果,敖沐阳最终还是回了村里。
他回忆着小时候一些事,这些事已经藏在他记忆深处很久很久了,以至于他以为自己都忘记了。
可是如今他背着竹篓握着镰刀走在山路上的时候,他依稀又想起了那些场景。
此情可待成追忆,许多年以前,他为了打猪草走过这条路,许多年以后他又为了打猪草走了这条路,可惜陪在他身边的人已经变了。
那时候带他走山路的人已经没了,他的余生将再不能看到他们。
那年那日,如在身后;此时此地,再难重现。
想到这些,他沉默下来,带着两个姑娘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