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一点拒绝都不能承受,他尽管内敛少言,却被兄长宠出了独有的自傲,尤其,是在兄长面前。
男人带着顾澄晚去了男人所在的门派,是在大漠外较为偏僻的一处,有群山遮蔽,山谷正中却是若高楼阁林立,十分巍峨。
顾澄晚随着男人见识了派中几个护法长老尊者之类,才知道男人所在的位置,也是那门派的领头人物之一。他开始也为男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仅仅是为了帮助男人,或者在内心深处也有一个想法——不惜离开兄长也要守护的情,他势必要让这份情意延续下去,而后再次去见兄长,证明自己,并且,得到兄长的赞同。
派中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友好,顾澄晚难免受了些闲气,而这个时候男人总会将他揽入怀中安抚,每当这时,他的委屈便会平复,也更加相信这份情意,相信自己的正确。他尽可能的为这份感情多做些事情,他相信,终有一天他能再次领着男人站在兄长面前,得到谅解和祝福。
美梦的破碎是在一个晴朗日子的上午,他早早办完事回来,敛了气息去男人书房,想给男人一个惊喜。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听到了这份所谓情意的真相。
他的身份,男人一开始就知晓,无论是并肩作战还是之后的江湖畅游,都是男人一手导演,为了哄他这第一次出江湖、情窦初开的蠢钝少年。如果他不是兄长最为疼爱的弟弟,如果他不是武林四大世家之顾家的小公子,男人根本不会同他在一起。男人的真实心意,是要从他手里套出当今武林唯有世家掌握的机密消息,男人所在的门派,居然是与正道武林、与他兄长作对的塞外第一大教——穷凶极恶的炎魔教。
他回想之前的一切,不断地怀疑。是啊,那时的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出一系列事情的巧合呢?为什么没有看出男人眼中情意的刻意,为什么没有看出男人唇畔笑容的虚假?真是太愚蠢了,愚蠢到,他一刹那明白了一切,却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自那高大楼阁飞奔而出,满心难堪不知该如何抒发,心里仿佛有一处所在是他急欲前去的,可又因为某些未知情绪而让他找不到那方向……一路急运轻功,他满山游走,浑浑噩噩之间,他掉下了山崖。
炎、魔、教,他在昏迷之前的最后一刻,只剩下对这个名字的切齿恨意。
在那山崖底下,救了他性命的人并不安好心,他无计可施,只好虚以委蛇。他原本以为救回自己一命的枯瘦的长相奇异的师父才是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可他而后却发现,那个看起来不足十岁的老扯着师父撒娇的孩童,才是最危险的人。
他见识到那孩童深沉的心思、那全部隐忍的情绪、那狠毒残忍的性格、那能够为了达到目的而能够利用一切的手段、还有似乎能够看穿自己所有想法的眼睛……无论自己有了什么想法,总是不能在那孩童面前奏效,他看着孩童日复一日地伪装,心里的恐惧也一日比一日更甚——从三四岁时就起了心要利用仇人学习武功、就定了计划要谋夺仇人性命的,这人该是多么可怕!
为了活命,他不能拒绝那孩童给他的一切,所以他为了试毒而被炼制成毒人,而后又被那孩童炼成了人蛊……他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他已经习惯了被刀子切割或者被银针在身上做出各种各样奇怪的事情,习惯了吸食毒药放出自己的血,也根本不需要再进食任何正常的食物。他已经完全没有了自由,心脏被另一个人牢牢地掌控在手心,只要他有任何异动,都能够被对方察觉。很多时候,他看着自己化作千万小虫一下子散开的手臂,无奈地苦笑……这样的自己,即便大哥见到了,也没办法认出来了吧……
他在这个时候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