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由于易丙辰的嘶哑,吐字很是不清,晷宫立文假势附耳过来,秋凉自他的耳上晕开在易丙辰的唇间。
吐出这一字,易丙辰已经累得无力喘息,感受到那不属于自己身上的秋凉,他更是堕于开口,而且,对于刚才的那个“谁”字,易丙辰很后悔,不管是谁,他易丙辰会认识吗?答案不无意外是否定的,若是晷宫立文发现自己不是原来的易丙辰,他真的不敢想象自己还会遭到何种待遇,何况,晷宫立文已经怀疑自己,他还指望着身体的本尊交出什么墨殇图,自己连这图是干嘛的都不知道,不被乱棍打残才怪。
久久等不到易丙辰再度开口,晷宫立文这次却并不如从前一般失却了耐性,相反,他耐性十足,恢复到坐于床头的姿势,他从床头柜上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茶香清透,是秋日除躁的菊茶。
晷宫立文将身体软弱无力的易丙辰扶靠在自己胸前,将这杯余韵清香的菊花茶凑到他的嘴边,茶汤剔透,若一杯琉璃泛着柔和的色泽,随着晷宫立文的手势,泛出一圈圈环形涟漪。
“这是西昺今年的特供贡菊,清毒除躁,是补气的上好佳品,易族长,赏脸品一品吧。”
茶香随着汤汁升腾起的雾气进入鼻息,温暖着很是舒服,只是这茶是由晷宫立文呈上的,易丙辰不敢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况这十年此时换做了十天。
“易族长放心,这茶里朕只放了些千年古参而已,朕也想易族长早行人道之事不是。”
说着,晷宫立文没有持杯的那只手沿着被子滑出易丙辰身体的走势,最后在易丙辰分身处停下,轻轻按压,易丙辰惊恐地发现,那里竟一丝反应也没有,难道,真如自己昏睡前预想的,永生,就只能做受了?
见着了易丙辰的惊惶,晷宫立文很是开心,手离开易丙辰不知是不是再也无法站立的那一处,重重叩击了几下床板,随声,房间的门被推开,白面皮倾身走进,随后跟进来的还有两个黑衣暗卫,在他们的押解下,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被摇摇晃晃推了进来。
中年男人觉察到晷宫立文射来的狠厉目光,立时别转开脸,而在对上靠卧在晷宫立文怀里的易丙辰时,脸上却显出不同之前懦弱的怒气。
“易,你觉得这老男人怎么样?”
晷宫立文突然变得很暧昧,连着对易丙辰的称呼也直接省略到了以姓直呼,这无疑又加深了易丙辰心中的顾忌,可是,他又一时无法搞清自己此时的立场,搞不清立场,导致了他不知该如何应对这面前的一切。
沉默吧,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易丙辰选择了沉默,可晷宫立文不这么选择,此时一杯清透菊茶已被喂进了易丙辰的口中,晷宫立文却没有收回杯子的趋势,杯沿沿着易丙辰削减的下巴缓缓滑至喉咙处的突起,不用费力,易丙辰的呼吸就已艰难起来。
“很、很好。”
还是如风箱一样的声音,但这次晷宫立文已足可听清,他的嘴角因为这话而抽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即使近在咫尺的易丙辰也无法看出那么微观的笑意来。
“可我觉得他不好,你说这该怎么办呢?”
如同聊天一般,晷宫立文似是无意着自己的语意,但他手中一直抵在易丙辰喉咙口的杯沿,表明他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泰然。
趋于要挟,易丙辰总要给些答复的。
“抓了他。”虚弱使得他的回答尽量简短。
“朕已经把他抓了。”晷宫立文并不满意易丙辰这个答复。
易丙辰有些厌烦,本来就所剩无几的意志在此时已被全数磨灭,烦躁地看了一眼立在地面上一直怒瞪着自己的中年男人,既然你那么敌视我,也就休怪我无情,你要知道,我也是被逼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