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卿一雙大眼睛懵懵懂懂,打了個哈欠:「嬸兒,兵團就我和您還有阿念姐呀,還有小兔。」
孫淑芬笑著點了點她的小腦袋:「成,嬸兒知道你比俺們都漂亮,成了吧。」
「不管咋樣,今天你最漂亮!」
孫淑芬解開她烏黑油亮的麻花辮,手裡的木梳輕輕鬆鬆就從頭到尾,她嘴裡念念有詞:「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子孫滿堂……」
顧卿卿現在才發現自己真的,馬上就要嫁給他了,眼眶微潤。
如果阿爺阿奶阿爹阿娘他們都在身邊該多好呀,不知道二叔答應的嫁妝打好了沒有,還有三叔,要是回家辦酒席肯定是三叔掌勺,小叔回去田裡摸田螺泥鰍,哥哥們會去河裡捕魚蝦。
「卿卿啊,」正在她傷感的時候,就聽孫淑芬說:「你這頭髮怎麼養的這麼順滑?回頭告訴俺,俺也給小兔這麼弄。」
顧卿卿破涕為笑,「好。」
「呦,咋哭了嘛。」孫淑芬看到她通紅的眼眶,愣了一下:「小許,趕緊去食堂找俺家老余拿幾個大饃饃來,這娃兒都餓哭了。」
知道她在故意逗自己,顧卿卿撅嘴拉著許念的胳膊撒嬌:「阿念姐,你看余嬸!就知道拿我開玩笑。」
許念溫聲一笑,柔聲道:「對,今天誰都不能開我們卿卿的玩笑,余嬸壞。」
「余嬸壞!」顧卿卿附和,除了眼眶有點紅,臉上已經看不出來難過了。
孫淑芬樂了:「欸你們這是都來涮我了啊。」
另一邊。
食堂里炊事班的灶火就沒停過,幾個大灶蒸饅頭的蒸饅頭,炒菜的炒菜,燉湯的燉湯。
十月初天氣已經轉涼了,余富貴卻滿頭熱汗,肩上搭著一塊破了十幾個洞絲絲縷縷的毛巾,時不時擦擦汗。
炊事班共有二十幾個戰士,今天還拉了外援,把軍需處的處長張朝都拉了過來打下手。
余富貴正燜土豆燉排骨呢,眸光往旁邊一瞥,見他這菜切的比老朱養的豬啃的還差勁,眼皮耷拉:「老張,要不說你們秀才不頂用,給把刀都拿不穩。」
張朝離他遠了些,不想搭理他:「有本事這話你對徐政委和趙軍醫說,他們不捅你算你老余命好。」
余富貴樂了,揭開鍋蓋,招呼小戰士上盤子,他握著大勺盛菜:「我老余就是命好啊,來了兵團還能老婆孩子熱炕頭,不像你老張只能眼巴巴地望著。」
張朝不想就這件事跟他交流,看著一盤盤土豆燉大骨端出去,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老朱這次可算下血本了,以前過節讓他殺兩頭豬跟要他老朱的命似得。」
「你老張不也下血本了?摳了吧唧的軍需處長舔著臉去陶瓷廠借碗碟,人家不借只能忍著痛出錢買了,這可不像你。」
「得了,咱誰也別說誰,以往你那土豆燉大骨,骨頭光禿禿的狗都不啃,就那點骨頭你還得分兩天煮,愣是把湯熬到就剩水了。剛才那一蝶蝶大骨上的肉都是咱們兵團一個月的肉量了。」
「我老余有那麼摳?」余富貴被他整不自信了,招手讓小戰士把爐火的炭燒旺些,他要炒青菜了。
看到鍋里綠油油的菠菜,他忍不住笑:「卿卿那閨女讓咱們全團和邊城的百姓都吃上了一口新鮮青菜,她就在兵團辦這麼一次酒,不給她整熱鬧點我老余都覺得虧了人家娃兒。」
「我也是這樣想的。」張朝放下刀,「聽說這次的酒是團長親自去百姓家買的,也算是和百姓同樂了。」
「呦,老張你現在不得了,團長的想法被你揣摩了八成,趕緊的把辣椒也切了。」
「這玩意辣手啊。」
「你們秀才就是嬌氣。」
「好好說話!」
顧青烈替楚岱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