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嬸的好意她還是不想拒絕的。
吃完飯和孫淑芬嘮了會兒嗑,孫淑芬提著鋁飯盒去了食堂,和余富貴說給她開小灶的事。
顧卿卿在屋裡呆的不想出去,想到明天就要走了,還是磨磨蹭蹭離開溫暖的屋子,走之前還特意把煤爐子通風口塞住。
寒風跟刀子似的往臉上猛刮,她縮著腦袋的樣子和旁邊列隊走過身姿筆挺步伐整齊的士兵形成鮮明對比。
帶隊的顧青烈一瞅他妹子這鵪鶉樣差點沒忍住笑出聲,好在最後還是繃住了。
有士兵忍不住,肩膀一顫一顫發出窸窸窣窣的笑聲,顧青烈大聲喝道:「笑什麼?都給我嚴肅點,十公里準備。」
見士兵們都繃直身子,他又補了一句:「明兒她就走了,給妹子留點面子。」最起碼別當著她的面笑。
士兵們這下徹底繃不住了。
顧青烈露出一排小白牙,「很好,十五公里。」
顧卿卿是真沒想到,她被狗蛋嘲笑完了還接著被利用。
恨恨地瞪了眼帶頭跑的某人,她手揣兜里腦袋縮棉衣領子裡,慢慢悠悠地往養豬場那邊走,老朱放眼這麼一瞧還以為是他們村口老大爺悠哉悠哉過來了。
「卿卿,哪有這麼冷啊。」老朱說話的時候嘴裡熱氣一直往外冒,顧卿卿找了個沒風的地方站著。
「不冷您咋穿這麼厚,還給豬墊這麼多稻草,就差給您的寶貝豬蓋棉被了。」顧卿卿跺著腳取暖。
「你這孩子咋還擠兌人呢,以前沒嫁給楚連長的時候小嘴多甜,現在咋成這樣了。」老朱搖著頭,去裡間屋子裡給她倒了杯熱水捧著。
「今兒咋想起過來看看你朱叔,天氣冷了下來我就沒見你往這邊來過。」
「要回去啦,來看看您呀。」顧卿卿捧著搪瓷杯,身體頓時回暖,她笑眯眯道:「下次您想見我就難咯,還不知道得哪年去呢。」
老朱拿著耙子正勾著豬糞,聽到她這話,忍不住鼻尖一酸,「哎呀你哥不是還在這邊嘛,啥時候下了島就往這邊來看看,你在兵團出嫁的,兵團就是你的娘家,你兩千多叔伯哥哥都在這兒呢,可別離了兵團就忘了我們。」
「怎麼會呀!」顧卿卿被他說得都想哭了,「楚岱有假我們就下島來看您,您不是說想吃老家的霉豆腐嗎?到時候我們給您帶過來。」
「成成成,那你可得記著啊。」老朱握著耙子繼續扒拉豬糞,心裡縱然有千般不舍也說不出口。
卿卿這姑娘多好哇,平時就他老朱一個人守著養豬場,也沒個說話的人,這姑娘三天兩頭跑來問他要豬糞給菜地追肥,還陪他嘮嗑。
一想到這姑娘要去海島那麼艱苦的地方,老朱就直嘆氣,只希望這孩子以後的日子能越過越好。
和老朱又說了好半天話,顧卿卿心底一片熨貼,明明才來兵團三四個月,她卻覺得自己早就在這裡很久很久了。
從養豬場出來,她又去了軍需處。
張朝坐在煤火爐子邊嗑瓜子,見她來了熱情招呼:「快坐,外頭冷吧?兵團就是年底這陣降溫,過了年又是天天大太陽咯。」
「冷呀。」
顧卿卿剛坐下,張朝就用盤子抓了把瓜子花生,「你張叔我就是個閒職,在這裡過舒坦日子,不像同志們寒冬臘月還要去打仗訓練,不過今年年底消停了一陣,也算是能過個好年。」
他是文職,不參加戰鬥,就盤點清楚軍需就成,津貼也沒戰士們多,甚至比余富貴這個司務長還少一截,不過他卻很滿足。
本來他可以在南方軍區做個悠閒的文書,後來一想,還是來邊城吧,打仗他不會,但他有把好嘴,購買棉花布料之類的把戰士們的生活需求搞好也算是對得起這身軍裝。
他零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