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上过来看看我。隔得时日久了,即便自己不来,也会让杨播送些物品过来。
起先我还挺不习惯他过来与我抢床榻,纵是身子不大,窝在小些的坐榻上睡觉还是极不舒服的。后来干脆搬了个大点的卧榻过来才解决了问题,再后来只要他不来,我就让梅香或朵儿她们轮流陪我。
他每次过来也不做什么,有时静静的看我写字,一看就是半个时辰也不言语。
我小时候练习过很长时间的毛笔字,也有一定的功底,其实还是很乐于在别人面前展示我的唯一特长的。
如今的拓跋宏手里尽管没什么实权,烦心的事倒也挺多,来我这儿怕是只为了片刻的安静。我自然很乐得给他这样的氛围,甚少搭理他。
自上次那通脾气之后,我连那些最简单的武装也省了,在他面前已经完完全全的做回了原本的冯希妍。
拖之再拖,两天之后宫里的牛车还是来到西苑。我认命的披上梅香给我新做的披风,穿上厚实的皮靴,手里抱着小手炉,坐进略显宽敞的车厢。
一阵颠簸之后,不多会儿便到了魏宫。按规矩我还不能先回我的莲宫,得先去太皇太后的绮宫里给她请安。纵是心里是极不情愿,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先到绮宫,谁让她是操纵着我生死的大人物呢!
通报过后,经过不短的一段时间的等待,终于等到了大人物的召见,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进去。
“润儿拜见太皇太后圣安!”规规矩矩的行着跪拜大礼,我对她一直有着畏惧,是真真正正的对上位者的惧怕。
绮宫的偏殿里炉火烧得正旺,暖融融的感觉让我忐忑不安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太皇太后端坐在卧榻上,淡然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她看了我好一会儿才轻叹一声,缓缓开口:“起来吧!”
这段时间我住在外面她不可能没有任何想法,只是这个女人太精明,她的心事又怎是我这个陌生人能揣摩得到的。而且我还不知道她对冯润到底寄予了什么希望,心里更是没底。
“姐姐,一早就听说姐姐今日回宫,夙儿特地守在了姑母这儿,总算见着姐姐了。”
一个十来岁锦衣华服的小男孩蹦蹦跳跳来到我面前,两只手勾住我的脖子像只无尾熊一样攀到我身上。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撞得个措手不及,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他是我的同母胞弟冯夙,冯熙最小的儿子,虽是庶出却最得太皇太后的宠爱。他从小就养在宫中,太和二年才几岁时就被封为北平王。
而拓跋家的皇子们到现在还没有分封,可见冯氏的气焰如何之盛。自从有了部分冯润的记忆,我对拓跋宏的怜惜不觉又多了几分。
“夙儿,你姐姐大病初愈,不要太累着她了。”太皇太后轻声呵斥冯夙,言语里的宠溺溢于言表。她没有生过小孩,而冯夙又是她一手带大的,大概是把天性里的那一份母爱全都给这孩子了。
面对冯夙过份的热情,我显得相当的手足无措,只得呆愣在那儿尴尬的看着他。
“姐姐莫不是连夙儿也忘记了,姐姐怎么把夙儿给忘记了。”
长相俊美的冯夙撒起娇来却是满脸的骄横,并不讨人喜爱,纵使他亲热的围着我也无法激起一点我对他的怜爱来。
“姐姐是太久没看到夙儿,都乐傻了。”我拉住冯夙的小手,耐下心来安抚小霸王,在太皇太后面前我只得装出冯家人的样子来,谁让我还仰仗着她这颗大树庇护我的小命呢,我可不敢马虎。
“就说姐姐是不会忘记最最疼爱的夙儿的!”无尾熊才刚下来复又挂到了我的身上。
“夙儿,快别闹你姐姐了。”威严的声音及时阻止了冯夙的闹腾,太皇太后等他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坐下,才又抬起头来看我:“这一病又瘦了许多,宏儿也真是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