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穿过洛阳城也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若再歇下去到达家庙的时间就晚了,马夫便来不及赶回家。冯诞对待下人一贯仁厚,这点小要求自然是会满足的。
我无心去看洛阳城中残败的风景,斜倚在车中的靠垫上闭目养神。随行服侍我的老婆子脸上有着难掩的兴奋,她应该也快见到自己好久没见的家人了。
这一车的人里,似乎只有我是从一个陌生的地方搬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家庙不大,干净的小院子里三间朝南的正房稍高一些,冯诞领着我刚到门口,便有一群老尼迎了上来。
“大公子来了,几日前夫人就捎口信来说二姑娘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贫尼早已经命人将偏院收拾妥当,这就引你们过去。”为首的老尼四十岁上下,面孔稍显古板严肃,像是不太容易相处。
“有劳师傅了!”冯诞大概是见我神情疲惫,也没有多说什么便扶着我往里走。
绕过正房便是后院,后院里树木扶疏,面积比我想象的大了许多。夏日火红的夕阳点缀得苍翠古板的院子生出丝丝缕缕的柔美来,还好这个新的住处看起来并不让我讨厌。
顺着小道又往前走了十几米,推开一扇木门之后我们进入了间独立的小院。三间朝南的屋子不高,门廊却极宽。左右各有两间通长的偏房。院子里稀疏的种着几棵树,还有矮一些不知道是什么花草。
门口立着两个老婆子,看她们的穿着模样便知她们该是冯府派过来服侍顺便监视我的。努力微笑着接受了她们的拜见,僵硬的表情扯得嘴角生疼。俗礼过后冯诞先行将我送到房内,他则是到外面帮我处理杂事。
这个牢笼看起来还不差,条件是简陋,布置却挺精致,床榻铺得干净整洁。遗憾的是这个年代室内的光线太过昏暗,天才微黑便要点灯。
之前平城的夏日短促得我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便已消失,真像我在那儿经历的人和事。终于挪到了一个偏南的地方,告别了那漫长的寒冷,也告别了那些我暂时不愿再想起的人。
☆、七,幽居(二)
冯诞送我至这儿之后当晚便离开了,而我则是在昏睡了两天之后渐渐的开始了正常的生活。
家庙里的生活节奏缓慢,可对初来乍到的我来说却又显得有些忙碌。
那两个老婆子平日里只负责帮我做些粗活,并不近身服侍。所以那些铺床叠被,梳洗之类的全得由我自己来。
原本这些都是极简单的事,却也让我深深明白什么叫由奢入俭难,一开始还真不太习惯。
我每日用完早膳过后必去佛堂里听一听尼姑们诵经,虽然完全听不懂她们在念些什么,但也只有在她们的浅吟低唱中我才能真正的将心情放松下来。
有时老尼也会给我讲些佛经里因果轮回的故事,我总是耐着性子听着。她大概是看我始终不大能听进去,后来便不太肯讲了。
午后我一般会睡上半个时辰,睡午觉是在平城生活时养成的习惯,也是一时半会儿戒不掉的习惯。就如那些被我刻意压在心底的东西,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浮现出来。
也怪这儿能陪我说几句话的人真的很少,那两个老婆子终日离我离得远远的,除非必要我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找她们。偶尔也会跟后院里的小尼姑搭上句话,但她们大多都很害羞,还没待我走近她们便早早的跑开了。
能拥有如此安静的生活真是让我有些难以相信,就在我以为已经被人遗忘的时候,能惦记起我的人还是来了。
这日午后刚睡醒,头还有点晕沉,正准备去小厨房里倒杯凉开水来解渴。半抬起身子就听到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探头望过去,外面进来四五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美貌妇女,乍一看还挺面熟,却想不起来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