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过半时,冯诞寻来的大夫便告知我的身子已无碍,只是由于心气郁结加上旅途劳累,气力一时半会没有恢复也很正常,只要歇下来之后稍加调养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得知那怪药的效果已过,我的心却仍旧轻松不起来。幸好服侍我的那个老婆子这一路上并不聒噪,我总算还能拥有一处安静的空间。
一路上不紧不慢的走着,直到六月底才行至黄河。摆渡过了黄河,洛阳就到了。
对于洛阳这个名字我倒是一点也不陌生,现代的小孩应该都知道它是历史上有名的古都。不过记得有人说过现代的那个洛阳市与我即将去的洛阳古城可不是在同一处地方,这倒也不奇怪,许多城池在战乱中被毁之后,新建的时候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另辟新址。
这日傍晚马车在一处小林子里停了下来,冯诞下马后径直来的我身边柔声道;“润儿,前面就是城门,咱们快到家了。”
“哦!”我默认点头,说来也奇怪,我这一病之前脑袋里渗入的那些冯润的记忆忽然又完全消失了。
回家?
洛阳的冯府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我真正的家这辈子怕是没办法回去了。
“从平城回来的时候,父亲特地吩咐让我先送你去家庙里修养一阵子再将你接回家去,父亲已经求姑母帮忙留意着,看能不能再寻机会请求陛下把你接回宫去。虽然现在你的身子已无大碍,但是家庙里总比府里要清静许多,哥哥是觉的妹妹暂时还是留在家庙里修养身子的比较适合。”冯诞说话的时候都不太敢看着我的眼睛,忠厚人说起谎话来是很不自在的,他自然也不例外。
将我幽禁起来闭门思过当然是那老太婆的意思,我心里清楚得很。她会允许我再回去吗?她明明都已经将我们姐妹放弃了,又怎么可能再接我回去。
幸好这两年我也没做过什么妨碍她的事,否则以她的冷硬心肠我怕是也难逃冯洁的命运。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冯诞也是支持我住到家庙去的,他那是为了保护我。
“大哥,妹妹正想着要在佛堂里为姐姐诵经超度,住在家庙里最是合适。”从一个大却拘束的牢笼搬到一个小却有些许自由的牢笼,事实上我也没有亏。
官宦人家里是非多,我又怎么会傻到去趟浑水,尤其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年代,我一个庶出的女儿在冯府里的生活待遇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只是家庙里的条件简陋,哥哥真舍不得妹妹去受苦。”树林里斑驳的阳光洒在冯诞略显憔悴的面孔上,他诚恳的表情让我不由得涌出些许感动。
这两年我多少也学会了些察言观色,心里明白他是真心实意的关心着他的妹妹的。只是他送我到洛阳之后还要立即回平城,他纵是有心也是无力保护到我的,想到未卜的前途我的心情不免压抑。
“大哥尽管宽心,妹妹已经懂得怎样照顾好自己。不过妹妹想求大哥一件事,还望大哥能帮帮妹妹。”
躺在床上身不由己的时候我便打定主意等身体恢复了之后一定要练习些强身健体的功夫,那束手束脚的滋味是坚决不想再承受一次。
“妹妹但说无妨,大哥定当尽力。”
“前年落水之后忘记了许多事情,就连最简单的骑术也不会了。现下既已出得宫来,妹妹想着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那些忘记的再学回来。就想大哥能帮我寻个好些的师傅,最好还能教我些简单的防身功夫。”
据我所知魏国的女子习武是很平常的事情,所以我的这个要求也并不过份。只是我现在的身份有点特殊,学些骑术总该允许的吧!
冯诞沉思片刻后点头应下,我也暗暗松了口气。
只歇息了片刻马夫便过来委婉的催促冯诞启程,家庙在城东,而我们现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