觞盈满泪水的眼睛里闪着一种不可忽视的热切。
回程的车依旧是沈清石握着方向盘,这会儿明显从容而平和。在把车停进车库时,夏觞的一句话,差点让沈清石把油门当成刹车踩。
夏觞说:“沈清石,我们也生个孩子,好不好?”
(二)
“夏觞,我希望你只是在开玩笑。”
在此之前,虽然不要孩子是沈清石和夏觞心照不宣的共识,可沈清石直截了当地抹煞了夏觞的提议,还是让她有些憋闷。她不声不响地下了车,一路跟在沈清石身后进了客厅。她坐在沙发上越想越气闷,劈手夺下沈清石手里的电视遥控器。
“沈清石,孩子多好啊!我们为什么不能生一个?”
沈清石并没有把夏觞的激动放在心上,拿回遥控器,调好音量,注意力集中到新闻节目上。夏觞索性站起来,切断了电视机的电源,然后折回来坐在沈清石对面的茶几上。
“沈清石,我没有开玩笑。我们完全可以有一个孩子的。”
沈清石有些不耐烦。她靠在沙发背上,烦躁地闭气眼睛:“你怎么说风就是雨的!看秦启刚和满誉有,羡慕地不得了,就也去弄一个,你以为是买个小狗小猫啊?”
夏觞想反驳,可又觉得自己的心态是有点像沈清石说的。促使她强烈地渴望有一个孩子的起因,的确是对秦启刚和满誉的羡慕。当她看着那两个刚刚降临的新生命脆弱而柔软地依附在满誉怀里时,她希望自己是满誉。她也记得秦启刚望着那两张眉目尚不分明,却又美好无比的小脸蛋时,虔诚而惶恐的神情。她想,如果孩子是沈清石生的,她一定也会像秦启刚那样虔诚而惶恐。
生孩子如果仅仅只是以羡慕为理由,似乎的确太轻易了,太不经考虑了。
夏觞并不希望沈清石这样来看待自己想要一个孩子的原因。可她又找不出其他更有说服力的理由来支持自己。这让她愤懑不已。沈清石开了电视机,不咸不淡地给这这件事做了落场书:“好了,乖,别胡闹了,明天自个儿找点别的乐子去。”
沈清石不经意的语气传达到夏觞耳朵里,变成了一种嘲讽。仿佛生一个孩子这个主意对于夏觞来说,只是突发奇想的乐子,只是小孩子天马行空的胡闹。更传递出一种讯息:沈清石始终对“生孩子”毫无热情,要说服她完全不可能。
无奈和失望笼罩着夏觞,但对孩子的渴望又抓挠着她,这渴望太强烈,逼迫着她继续在沈清石的固执中负隅挣扎。她再一次关了电视机,耐着性子,陈述自己在回来的路上勾勒的想法:
“沈清石,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生孩子,那我来生。如果你怕孩子跟你没有血缘,也有解决的方法。我们可以用你的卵子做人工受精,然后由我来生。这样,孩子跟我们俩都有牵系。”
殷切的语气无法打动沈清石,只反衬出她的冷淡。她站起来,往浴室走。
沈清石的冷淡虽然打击了夏觞,可夏觞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不断絮絮叨叨着她所知道的,关于人工受精的常识,以及有一个孩子会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沈清石始终沉默着洗澡、洗头,然后换好睡衣,爬到床上,翻开书来看。夏觞停下她的絮叨,怔怔地木立在床边,阴云弥漫在她脸上。倏的,她恨恨地转身。
五分钟后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发,怒气冲冲地把自己扔进床铺。沈清石依旧在看书。夏觞夺下她手里的书,随手一甩,坚硬的书脊砸在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夏觞小公鸡般张牙舞爪的。沈清石嘟起嘴,瞥了她一眼。
有的人沉下脸,周边的人都会有很大的压迫感,比如沈清石。可有的人即便满脸愠怒,还是带着一种孩子般无害的脆弱,让女人们母性泛滥,恨不得把她搂进怀里,好好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