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戈林舒畅地笑,希姆莱尖酸地笑,施佩尔拘谨地笑,里宾特洛甫皮笑肉不笑。
玛格达那样轻描淡写地说出她的幸福,而戈培尔在他的幸福中骄傲又赧然,像一朵生机旺盛到不要脸的狗尾巴花,而在半年前,两人为了别的女人闹得不可开交。
有个不识相的开了个不识相的玩笑,里宾特洛甫说:“玛格达,你可要管好他,如今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理,说不定有多少美女惦记他。”
玛格达白了他一眼:“你管好亨克尔就行了,别让她再吃我的醋。”
大家再度哄堂大笑,戈林拍打里宾特洛甫的肩头:“知道进了常委后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吗?学会怎样说话。”
楼上猝然传来尖叫:“什么?你把总理让给他了?简直是莫明其妙,这下玛格达更趾高气扬了。”
是爱娃的声音。大家带着歌剧院观看芭蕾舞惯常的屏气凝神,竖起耳朵,隐隐约约传来元首竭力压低的声音:“我不能让俗务缠身,影响我在前线指挥作战。”
“哼。有那么多将军和元帅,用得着你去冲锋陷阵呀?分明是心里放不下那个俄国下贱女人,昨晚在梦里都念叨她呢。”
“不是俄国,是拉脱维亚,我给你解释过多少遍了。”
……
下午,整个上萨尔茨堡装扮一新,到处是圣诞树和欢歌笑语的孩子们。
大会客厅里站着党和国家及军队领导人的夫人们:鲍曼的太太盖尔达手里拿着一本烹饪书,对织毛衣的希姆莱太太指指点点,使人家在全神贯注于毛衣的同时,不得不分出目光,盯着她指的一道菜肴的作法。
希姆莱有很多值得指责的地方,但在廉洁自律方面休想挑出问题来,比如眼前这位低调的贵夫人:尽管丈夫是党的高级领导,希姆莱太太和女儿还是住在慕尼黑的养鸡场里,每天她们的生活重心,除了家庭,就是那个农场了。换言之,希姆莱太太跟普通农场主的配偶没什么区别。
人们常说:“龙找龙、虾对虾,凤凰找孔雀,乌龟找王八。戈林与太太埃米是天生的一对,地生的一双,同样爱好虚荣,同样轻狂张扬,同样酷爱打扮,同样喜欢摆阔,而且男的肥胖,女的丰满。埃米穿着漂亮的时装,像刚从花都巴黎购物归来的时髦妇人,唯恐天下人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富贵气派。
鲍曼太太很快失去了对希姆莱夫人的兴趣,投靠戈培尔夫人。因为希姆莱夫人很难跟得上她的思路和说话速度,所说的内容翻来覆去都是家长里短、农场事务,头发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鸡粪味。
玛格达漂亮而聪明、时髦却恰到好处,而且待人接物热情洋溢、体贴周到,现在,两对穿着珠光宝气的太太站在一起,旁若无人地说笑着,全然不顾里宾特洛甫夫人亨克尔两眼喷火。
每次聚会,里宾特洛甫都要带上他妻子,每次她见到清丽绝俗、雍容华贵的玛格达,都要嫉妒得发疯,如今,事实上的帝国第一夫人又增加了法码——总理夫人,酸水喷薄欲出。
其实,最难受的应该是爱娃,因为帝国第一夫人的桂冠应该在她头上,无奈元首为了德意志民族的复兴,立志终身不娶,让她名不正言不顺,在别人眼里是平平淡淡、不伦不类的“爱娃小姐。”
爱娃仪态万方地出场了,夫人们停止说笑,放下手里的毛衣,丢下书籍,收回嫉妒的目光,对着爱娃,正确地说,对着爱娃旁边的男人鼓掌。
元首的女友穿着看似简单的黑白上衣,流畅的剪裁和线条越发突显出她高挑的身材,裙子垂到小腿,裙边镶嵌的细小花朵,越到裙摆下方越密,庄重典雅服饰和可爱俏皮的表情,让爱娃越显得年轻。
身穿黑裤子白上衣的仆人迎上前:“我的元首,请您领夫人……小姐去用餐。”